“妈妈!”颜可可在看到纪晓韵的瞬间即刻扫去了心头的阴霾,说起来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
她很感谢楚天越能将自己的母亲照顾的这么好,老人的气色比起之前又有了改善,皮肤渐渐恢复了弹性,眼睛也明亮了起来。
“颜颜!”纪晓韵轻轻抚着女孩的长发:“最近复习累不累?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啊……”
“不累,我可聪明了呢。看一遍的事就能记住了。”颜可可笑着撒娇,说着那些……作为柯颜都没有跟母亲说过的话。
“妈,吃饭吧。”楚天越招呼她们:“今天是年夜,就我们自己人,爸已经在餐厅等着了。”
“我来吧。”颜可可上前夺过轮椅的把手,看着楚天越微微笑了一下:“今天既然是自家人,就把佣人撤下去吧。你去盛饭咯。”
千顷别墅,也不过是睡半张床,食一碗粮。再豪华奢侈的物质,堆砌出来的也只是多余的空洞和孤寂,颜可可当然知道自己最想要的——只是在亲人面前相视而笑的时时刻刻,那才是最珍贵的。
以前的每个新年,难以逃避的是各种各样的商业年会,那是柯起航和纪晓韵光明正大地把自己放在保姆和家庭医生身边的理由。如今,他们老了。也不再有曾经的地位和光鲜,反倒让颜可可更加相信这才是返璞归真的亲情。
就像与刘香华和颜大军在一起生活的那四个年头,四个除夕。简陋温暖的小家里,父亲的啤酒和母亲的水饺,永远是她忘不了的。
今天的菜式也很家常,就像普通人家的几道年夜饭,放在这样宽敞的餐桌前,稍微有那么点格格不入。
楚天越能吃的食物很有限,所以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摆着筷子静静坐着,看着颜可可跟两位老人说那些,也许一辈子都没说过的话。
“颜颜,多吃点,读书是很累的。”纪晓韵用不甚灵活的手夹起一块鸡腿,颤颤巍巍地放进颜可可的碗里:“你看你这么瘦——”
“妈,我很健康的呀。”颜可可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抬头看着一直沉默的柯起航。老人若有所思地抬头,四目相对的一瞬间,颜可可突然觉得父亲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苍老了。
柯起航似乎有意不愿与颜可可对视,也许是出于警惕,也许是出于理性中的本源——男人毕竟不像女人那样,可以糊里糊涂地把一个年轻姑娘替换成自己亡故的女儿。
“天越,”柯起航转向楚天越:“你父亲的事——”
听到柯起航突然提到这个,纪晓韵叹息一声,瞟了一个眼色过去。
楚天越脸上表情未起变化,只是淡淡地说:“我父亲病痛多年,也算是种解脱了。本想让他归乡安葬的,但是我哥说,父亲临终前提到过——不想再回家乡,落在哪里就算哪里。于是我们也只是按照他的心愿照办。
“大过年的,提这些做什么……”纪晓韵轻声道。
“没事,都是一家人,说些也无妨。”楚天越道:“我母亲去世十年了,现在父亲也不在了。想必二老在他出团圆,也未必就比我们寂寞。”
颜可可心里一惊,埋着头扒着饭,眼角微微瞄了一下楚天越——就在今天下午,他的的确确告诉过自己,楚则溪是被人害死的……
“说起来,亲家比我还要小上两岁。生命也好事业也罢,实在是世事无常,……”柯起航重重地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小酒盅一饮而尽。
“爸,”楚天越帮他斟满,微微挑唇笑道:“您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不要担心正科的事。别人拿走了多少……我会帮你拿回来的。”
柯起航没有说话,只是抬起酒杯对着这个眼前的半子,示意了一下。
“抱歉,我不能喝。”楚天越拒绝。这让颜可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父母似乎还不知道楚天越生病的事。
“如果明凯能有你一半能干就好了,”柯起航的眼睛似乎有点泛红,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屋子里的温度太高了:“只可惜了颜颜,没有这个福气。你也真是……当初让你收下正科,你怎么就是不肯呢?”
“爸,别说这种话。”楚天越的目光微微扫过低头不语的颜可可:“不管颜颜在不在,我都是您的儿子。”
“这酒的味道真是熟悉,”柯起航轻轻咂了下嘴:“以前,亲家也是最喜欢这种酒的。”他轻轻斟满一杯,沿着地上倒下去。
楚天越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柯起航并没有喝多,但偶尔看着颜可可的眼神有点奇怪。
颜可可想:他该不会是觉得自己是楚天越的小女友,早晚有一天要取代自己女儿的地位吧。不管曾经拥有过什么……人的本心总是那么相似的。
“楚先生,外面来了好多……”骤然闯入的女仆打断了这场气氛异常的家常年夜饭。她看起来有点慌张无措,在楚天越的注视下,吞吞吐吐地挤出后半句:“警察,恩……也不算是那种警察。您要不要去看看?”
话音未落,只看到几个人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雷厉风行的做派像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