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澜衣与顾宛颜约定的时间是夜里亥时。
这个时候人们大多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整个顾府寂静一片。顾宛颜本已经上了床,这会儿又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来,穿好衣服轻声轻气地出门去,从后门溜了出去。
来到了云济堂后院的围墙外,只见胥东戴着一顶黑纱斗笠,负手而立在两人约定好的地方,并备好了两匹马等着她。
顾宛颜左右看了看四周无人,于是快步走过去。她没有多语,便默契地从胥东手上牵过了马缰,然后用力一跃便跨上了马。
她很久没有骑过马了,想想还记得儿时是大哥教她的马术——可是如今顾冉和她的关系落到了这步田地,顾宛颜心中,说不酸涩和感伤是不可能的。
胥东抬眼看了看夜里的月色,然后低着嗓子问她:“具体哪里?”
顾宛颜想了想,道:“城南门的郊区旧庙。”
胥东点点头,甩了甩缰绳,两人便一齐骑着马往城郊去了。
他们一至城郊很快便找到了废弃的旧庙。胥东和顾宛颜正警惕地四处寻找楚澜衣的痕迹时,只见他一个轻跃便从旧庙的屋顶上纵身而下,着地无声。
楚澜衣也蒙着面,他笑笑:“看来我果然没猜错,你还是不敢一个人来。”
胥东和顾宛颜对视一眼,一齐跃下了马。
“快点说正事吧。”顾宛颜拍了拍衣服,说。
“上次因为你,现在朝廷又开始死盯着我不放了,我不得不躲躲。”楚澜衣很不悦地说,说完他眼睛一扫胥东,“这位是?”顾宛颜说:“这是我的好友,一起来只不过是保我一个安全。你放心好了。”
楚澜衣半信半疑地眯起眼睛,扶着下巴点点头:“量你也分得清对你而言什么事轻什么事重——宛颜妹妹应该不会去勾结官府来抓我吧?”
顾宛颜一时无语,她都不怕他楚澜衣,楚澜衣竟然还怕她?
于是她又耐着性子说:“我不会的,你放心。”
楚澜衣和他们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缓开口:“现在我需要你去顾府把记载成勇的案簿给拿出来给我,并且,我还需要你准备一千两白银。”
听了这话,胥东在层层黑纱下微微皱起了眉。
顾宛颜一愣,疑惑道:“要银子做什么?”楚澜衣懒懒一摊手:“你现在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多的话以后我自然会按我们协议好的告诉你。”
这时候胥东目光死死盯着楚澜衣,同时小声在顾宛颜耳边低语:“宛颜,小心有诈。”
涉及到物质的牵扯,顾宛颜确实不太敢相信了。面对这一次楚澜衣的要求,她迟疑了。
楚澜衣见她不给答复,不满意地问:“你一个顾家二太太,难道没有银子吗?”
顾宛颜不吭声,银子她自然是有的。自小到大顾府待她如其他几个孩子一个样,在物质上从未亏待过她。每个月发的零用钱还有平时老爷夫人赏的一些东西她都没怎么用,而是默默收了起来。攒到现在她自己的私房钱其实有不少了。
顾宛颜看了看胥东,半晌开口谨慎地问楚澜衣:“现在你跟我提到了钱,那我便不得不弄清楚这钱的去处。”
楚澜衣叹了叹气:“哎,真麻烦——好了,我现在只告诉你,找你要钱,并不是我自己私吞,而是现在我的计划中需要这些银子另有他用,但是我自己又没有。信不信由你。”
这番话勾起了她的好奇心,顾宛颜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楚澜衣摇了摇头:“在我的计划全部生效之前,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
顾宛颜不禁有些着急了:“为什么?”
“为什么?”楚澜衣轻笑,“因为我怕你会影响我的计划。”
顾宛颜不说话了。
该不该相信楚澜衣?
沉默间楚澜衣又幽幽道:“我的计划简而言之就是扳倒成勇背后那个过河拆桥的人。一方面我心中对这样的小人行径很是不齿,另一方面,我不扳倒他,他便会来害我。”
胥东站在顾宛颜旁边,仔细思索了一番,觉得楚澜衣所说的话中的逻辑不是没有道理。
拿捏了半天,顾宛颜咬了咬牙一口答应了下来:“好!你要的东西,我怎么给你。”
楚澜衣笑着拍了拍手:“宛颜妹妹的爽快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了——如果没有其他情况,五日之后,还是这个时间这个地方,你把我要的东西拿来。”
说罢,他斜眼看了看胥东,不放心地补问了一句:“这位护花使者,不会把咱们的事情给说出去吧?”
顾宛颜扯了扯嘴角:“不会的,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那行。”楚澜衣无所谓地说,“在我感觉宛颜妹妹你人还不错,我信你便是。”
顾宛颜默默朝楚澜衣点了点头。
“那宛颜妹妹,改天见了。”楚澜衣说完人立刻就没影了。
顾宛颜已经不止一次见识过楚澜衣的轻功了——他的轻功可真是厉害啊!难怪被通缉了这么些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