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坏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欧阳兮月颤抖着拂去他额头的汗，“怎么办怎么办？悠寒，悠寒……我，……”
她收回手，想要起身，看看外面的天，有点黑，但没有黑到大家都休息的地步，“我这就去喊王妃过来……”
但没起来，她被他完好的左手拉住了衣角。
“别。”他眼没睁开，只吐出一个字，同时冷汗再次涌出，他倒吸一口气。
“啊？那怎么办？”欧阳兮月复又坐下，被他紧皱的眉头吓得口不择言，“要不，我帮你看看？”
她会医术，这方面的知识还是有的，只是她现在哪管男女之分的问题啊。
尤其是，说完，她也没觉得哪不对劲。
可，龙悠寒却被惊得睁开了眼睛，她被吓傻了？
虽然会医术，但……
欧阳兮月还是没回过味来，见龙悠寒睁开了眼睛，还以为他好些了，“怎么，不那么疼了吗？”
龙悠寒暗叹一声，这姑娘也有如此缺根弦的一天啊。
不过，这疼痛她一打岔还真是减轻不少。
龙悠寒单手撑劲，稍稍挪动了一下，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按。”
“头疼？”欧阳兮月领命行事，刚醒来的虚弱和刚才的纠结早被忘到了九霄云外。
“恩。”龙悠寒闷声应答，遇到她，他不头疼才怪！
“哦，好。”
柔软的指腹以画圈的轨迹，一点点蔓延过他的额头，像春风拂过湖面般轻灵慰贴，他在春风中逐渐松开紧皱的眉头。
她的芊芊长指穿过他的头发，他在脑海里展开一幅长卷，那画中央赫然是她光洁白皙的素手。
那双手骑马意气风大，下厨精致，曾为他针灸过受伤的的大腿，也曾在台上一边作画一边书法。
龙悠寒在唇齿间溢出轻叹，她有一双能干的手！
欧阳兮月不明所以，叹气做什么？“我按的不好？”
龙悠寒拉过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没，你很好。”
她的掌心微软，却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柔弱无骨，而是在掌边和指头的关节处长着薄茧。
他的脸缓缓蹭上去，带着莫名的眷恋。
就像落叶扑向水面，甘心入怀，然后随心随往。
一起流过山河湖海，一起流过晨曦黄昏。
他的表情过于柔和，让欧阳兮月不得不收回撤手的念头。
她红着脸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黑夜中下着小雪。风声温和带着雪儿飞扬而过，甚至有一些雪儿调皮的落入窗沿，然后融化成晶莹的水滴。
满目都是寒冬的冰凉。
她却热度不退，掌心甚至渗出汗水。
薄薄的一层汗，密密的渗出，她却想控制反而越无法控制。
龙悠寒察觉，举起她的手到他的眼睛上空，投的过来的目光丝丝绵绵。
他说：“你手心真爱出汗。”声音轻柔，细辨之下还有些笑意。
她困窘抽手，不自觉的嘟嘴，“那你还拉着不放！”
说完，立刻后悔。
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怀春少女和情郎赌气的撒娇之语！
龙悠寒一愣，他喜欢她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可爱之举。
虽然最一开始，他是因为她的冷静从容才投注了越来越不受控制的目光。
可是，他同时也发现，但她偶尔露出少有的可爱和无措之时，他也同样移不开目光。
他甚至傻傻的想，如果时光停留在这一刻多好，他愿意枕在她的腿上直到天荒地老。
他悠远的视线穿过一切障碍，似乎已经看见，不久的将来，他陪她一起骑马，他陪她黄昏后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