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会是对外扩张的马前卒与挡箭牌。
“既然明廷封你父为延平郡王,你便继续承袭这个王位,郑氏全族去留自便,即日起也解除对台湾的封锁贸易往来恢复正常,今后只要不再骚扰过往商船也不对抗朝廷,那在这台湾岛上或是你家打下来的海外飞地上,采用哪种礼法治国朝廷也不加干预,百年后你郑家是回归大统还是割地自治,都留待后人自决吧!”
这话一说出口朝堂上差点炸开了锅,这不等于是变相承认了台湾自己建的小朝廷吗?法理上说以后郑经就是真真正正的藩王,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封地建国之王,中国自打秦汉之后就很少出现能分封的王爷,明初朱元璋的儿子们倒是有过这个待遇,可朱棣以后王爷们也都没了兵权,就是现在唯一一个亲王,也是只有名义上的封号,却没有真正的封地,真想不通一个以变法图强为口号的皇帝为什么会恢复封建制。
郑芝龙与郑经也是惊讶得目瞪口呆,一老一小、一站一跪都看着张韬说不出话来。不过郑芝龙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马上就反应了过来然后用与外表不相称的敏捷跪在了孙子旁边,嘴里不停的高呼圣君明主之类的话,郑经更是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的发誓要痛改前非永不背叛中华,在姜田看来这爷孙俩的演技比自己手下那些演员还专业。
于是在一片歌功颂德的欢呼声中,中华至少是名义上的迎来了大一统,国家的内政外交也将会进行相应的转变,至少恢复生产与对外扩张将会变成主流,所以这些朝臣们认为大一统朝代必然会出现的开明盛世至少是有希望了,尤其是台湾将继续沿袭明朝制度,那么对朝廷不满的那些人便有了一个栖身之所,内部的对抗压力也会变小,无论怎么看都可以说是天下太平了,可唯独在这些满面喜色的人群中,只有姜田一个人面色如常,他不仅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反倒是眉宇间隐隐有些忧虑,正在人生巅峰的张韬自然是没有瞧见,可离着姜田很近的冀王却看见了。
接下来便是大排宴筵,日程进入到了真正的贺寿阶段,奉天殿(太和殿)内自然有宫人开始按照上次皇后寿宴的规制摆放桌椅,只是这次宴请的人比较多,所以殿外也有一些品级较低的官员落座,按照以左手为尊的规矩皇帝左手是官员的座位,而右手树立纱帘屏风便是皇后与女眷们交流的场所,趁着这个工夫姜田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那就是在官员后排的那些退伍老兵的队列,因为他亲爹在此,所以按照孝道理应侍奉在旁,于是在一片绿色军装之中便有了这位身穿大红斗牛服的一品大员。
张韬也看见了这一幕,然后故作不悦的向身旁的太监申斥到:“若无将士用命如何光复神州,怎能让这些有功之臣偏聚末座!来呀让这些老伙计们都坐到离朕最近的地方。”
就这样姜田只好随着自己父亲又坐回了最靠前的位置上,这帮老家伙一看竟然和冀王身处同列,自然又是感激涕零一番,冀王作为军中老将更是和他们寒暄起来,也只有姜田看着这一切无动于衷,只是机械的跟在自己老爹身后。姜虎看出了自己儿子好像有些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哪里会有问题,在这人多嘴杂的时候更是不能出声询问,只好默不作声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
姜田在想什么?这恐怕谁都猜不出来,哪怕是本应该最了解他的张韬都不可能猜出来,因为此时的姜田真的是忧心忡忡,改革到现在已经脱离了他原先的预想,在和张韬的各种妥协之后中华的改革已经越来越像是无产阶级专政的革命,无论姜田怎样苦口婆心的规劝都没有任何效果。张韬已经认准了在另一个时空中获得成功的那些经验,某些时候的某些制度推出的都有些迫不及待。但是姜田心知明末的乱世同清末的那种整体崩溃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至少在雍正延续了张居正改革之后,中央集权制还有其生存的空间,究其原因就是生产力并没有爆发出足以推动革命的能量,这时候谈人民民主专政只能是镜花水月,只有一门心思的引发工业革命并最后顺势而为的推动社会变革,才是重新振兴中华文明的应有之道。可是他却无法说动张韬,只因为在张韬心中有个无法回避的心结,那就是怕自己死后现有的革命成果会功亏一篑,所以他才急急可可的推出一个又一个超前的政令,并且现在就做好了皇室在今后只作为国家吉祥物的准备工作。
接触过原先时空中网络大辩论的姜田已经看到了这样发展下去的结果,无非就是政令过于超前导致改革失败,或是因为生产力与社会制度脱节最后不得不向现实妥协。无数曾经在网上感慨明末出现资本主义萌芽的人,其实都忽略了中学政治课中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社会公式,那就是生产力决定经济基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任何一次工业革命都是建立在生产力供大于求,低端产品竞争激烈倒逼产业升级,或是用人成本加大导致深挖技术潜力降低成本这两个大前提。明末的确是出现了表象上的资本主义萌芽,但是庞大的土地与众多的人口,以及大航海时代的商船队消化掉了独步世界的生产力,大明的产能一直是供不应求的,在这种基础上要想出现资本主义变革,必须要让从事第二产业的人口数量出现巨大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