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合时代的举动。
等教室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姜田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说吧,这么晚了不回家睡觉,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应酬。”
此刻色狼也收起了嬉笑的嘴脸:“今日家父在宫中当值,自然听见了那些官员们的窃窃私语,可他毕竟顶着一个公爵的头衔,不好亲自出面,便着学生我前来。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冀王会露面,更没算到先生竟然能自己化险为夷。”
说起这件事,姜田心中也是疑窦从生,堂堂一个亲王出现在青楼之中,绝对算是惊世骇俗,通常明朝不是没有风流的王爷,但是去青楼寻欢作乐至少也要化妆一番,不能如此高调吧?
思索了一番之后,姜田试探着问题了一句:“冀王这是在千金世马骨?”
色狼点点头:“不仅如此,还让你看看自己的门客有多么壮观,若是识相的就赶紧去宗人府报个到,今后您也算是他冀王的马前卒了!”
姜田自然能想到这一层,但是他想不明白冀王为什么要这么做,按照张韬在朝野间的威望,就算张乾兴风作良应该也没有面南背北的那一天,再说看他当年指挥奇兵偷袭北京城的手腕,应该也不是个愚蠢的人物,怎么会开始在朝廷里结党营私呢?更让人费解的是全天下都知道姜田是绝对的帝党,拉拢自己的意图何在?难道就不怕背后有人打小报告吗?
刘宝铠也知道姜田会有这些疑问,干脆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将答案说了出来:“您知道我家不可能成为他冀王的党羽,但也不能眼看着他的势力就这么壮大下去,家父只是让我提醒一下先生,今日之事陛下未必不知道……”
姜田明白这话中威胁的意味,刘家因为身份特殊,他们永远只能是皇权下的附庸,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除非他们家族之中再出一个功高盖世的后生,说不定能得个丹书铁劵或是赐姓之类的虚荣,就是想当个异姓王爷都没可能,所以自然不会跟着冀王冒险。并且为了保持自家在皇帝面前的地位,也绝对不能允许有人挑战现在的权力格局。更何况他冀王手中有兵权,刘家的骑兵也不是摆设,这简直天生就是皇家的亲卫队,即便没有禁卫军的名头,也没人怀疑他们的忠心。可以说从当权者的角度上看,刘家是比冀王还让人放心的。
沉默了半响之后,姜田抬起头看着刘宝铠:“本朝开国不过短短一年有余,难道局势就已不可逆转了?”
刘宝铠知道他的意思,历朝历代就算要鸟尽弓藏也未必会在这刚刚开国的时候下手,只是他这个小公爷看似风光无限,其实比那寻常百姓更加的没有自由,就比如现在的这个时候,明明眼前这人是那种可以知心相交敬重一生的朋友,但是他却必须要代表家族代表自己这一派的利益,不得不站出来利用和此人的交情来拉拢。有的时候的确是那句古话说得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想到这里他只得叹口气,也知道这看似空旷的教室十分的安全,没有人能在此地偷听:“我就说实话吧,其实无论谁当权,我家其实都无所谓,无论是谁只要还要倚重我家手中的骑兵,自然可保荣华富贵,但是我爹不想再过祖先那样的日子,他想彻底的变成中原人,只不过在信仰上与汉人不同罢了。但他冀王是那种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铁杆儒生,别看现在对陛下的各种政令一言不发,可若是今后万一……我家作为回回的翘楚,也要为族人考虑啊!”
姜田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原本只是想问问他是否掌握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情报,可是听话里的意思好像某种危险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甚至身为皇帝的张韬似乎早已洞悉一切,而只有自己后知后觉的没发现这其中的危险。但是换个角度去想,既然刘老头敢让自己儿子在今天晚上露面,那么就说明双方绝没有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也许正像刘宝铠所说,只是因为冀王深受传统儒家思想影响,所以对张韬的某些……或者说是全部的政策心存不满,但是谨以此来判断他有不臣之心似乎还缺乏证据,但是权利斗争其实从来不需要证据,只要他满足了不同政见、手握大权、威望很高,这几个选项中的任意一项,都能成为皇权忌惮的对象。若是放在某些皇帝执政时期,恐怕早就列入铲除名单了。再联想自己刚刚从山海关回来,并且带来了一大队的冀王旧部,开始还以为是张韬要对京营中的旧军阀动手,难道说这些外来的兵才是被清洗的对象?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张乾急急忙忙的现身拉拢自己,也就好解释了。
两个人在教室之中沉默了许久,昏黄的蜡烛并不足以点亮这么大的空间,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某种诡异的气氛。姜田一直都不想被卷入政治斗争,张韬也很给面子的姜田排除出党争之外,他总觉得自己这辈子只要没事研究研究科学,让中华在科技领域始终保持着领先也就罢了,最多利用后世的经验纠正一些国家的经济政策,若是能混个无疾而终也算是安心闭眼了,现实却总是逼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
“明日还要上课,你今天还是暂时住在我这里吧,为了挽回落下的课程,可能这几天你们要恶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