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在世之时常对我言,一个人呱呱坠地,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出身,他们何错之有?就算其祖上或有大奸大恶,只要教其向善以史为鉴便可,何苦累世追索?再说孔夫子尚云:有教无类!若是其中有那经天纬地之大才,岂不明珠蒙尘让国家错失栋梁,故而下官不敢不尊恩师教导。”
姜田的师傅就是皇帝的师傅,把这么个帽子扣下来,谁都无法再较真,冀王还是点点头,接着勉励了他几句,说科学院那边更需要他,不用他挂牵宗人府的公事,便放他走了。等姜田离开之后,冀王张乾便陷入了沉思,自己那哥哥也不时的流露出人人平等之类的话,看来还真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但是这个神秘的老家伙究竟是谁,为什么以前从没有听说过?若不是突然间冒出个师弟,难道皇兄打算一直隐瞒下去,而且当年那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哥哥转变之大,令自己这亲弟弟都瞠目结舌,明明是个不学无术的,转眼间成了风头无二的才子,难道说这都是那个师傅教出来的结果?这个神秘的人物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让泼皮般的大哥脱胎换骨的?这些疑问他一直都埋在心里,以前是因为国家动荡战乱频繁,他没工夫去想这些,现在则是要维持皇家的威严而无法深究这些,本想通过这个姜田挖掘点内幕,但是很明显这个人的秘密更多。离开自己皇兄之后,这个人究竟是怎样辗转流落到北方,皇兄领兵进京的时候,北地已经是糜烂不堪,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为什么只身北上?又将一个读圣贤书有着秀才功名的年轻人收归门下,
不去管纠结着的冀王,姜田出了宫门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坐上车赶往科学院,现在哪里一直都是占用着国子监的院子,所以去一个衙门就等于在两个部门工作了。再说现在的国子监里只有为数不多的监生,其实这个国家职业学院的位置正在逐渐被新兴的御教院给替代。
“你来了!老夫还以为会拖上几日呢。”宋老头的最高学历也只是个举人,在大明官场混的并不如意。多年的基层工作让他也没那么多酸文假醋的东西,看见姜田之后更像是看见了自家孙子般的随意:“我已让人腾出一屋,算作你的公房,还缺什么自己去让人寻来。”
姜田跟他说话就省事多了,看在宋懿的面子上这是个长辈,便不好摆出公事公办的嘴脸:“老大人费心了,不知晚辈该干点什么?”
“陛下令你研制铅活字,你便自己看看该如何着手,这铅活字我们以前也铸造过,可是都不堪用,西洋也没听说过用铅铸字,所以该怎么干只能你自己想办法。”老头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皇帝和姜田都认准了铅能造字,在他看来铅这种东西的软硬程度天生就不是那块材料,要不然也不会使用铜活字了,甚至他有时候还觉得让姜田这种全能型人才干这种工作,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那国子监司业之职不知该如何?”
“监中却有一些监生,不过他们的功课就不用你操心了。”
本来就是,那些监生至少也是个举人,让一个秀才当他们的老师简直就是一种侮辱,不过现如今谁都看出来儒学不好混了,他们也在纠结着该不该学校长宋应星那样,改行干点别的。
老头话锋一转又说到:“你也知道御教院也开设在这国子监之中,若是还有余力不如去那里帮帮忙?”
听口气似乎是在商量,姜田也知道那所谓的御教院教员的能力实在是不敢恭维,而且仔细一分析就能看出来,皇帝的意思明显是要让御教院这种变相的现代学校逐渐替代国子监,那么所谓的国子监司业其实就是御教院分管教学的年级主任,所以这算是自己的分内工作。要不然那个穿越皇帝吃饱了撑的让自己在国子监兼职干什么。
想通之后姜田只能抱拳行礼:“下官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