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黄民微微一笑道:“二位不用担心,在下既然能瞧出这其中缘由,江湖上自有人亦能瞧出其中端倪来。纵使此事被天下英雄知道,也是无碍。至于在下是哪门哪派,二人倒不必萦怀。”
他早已从二人神色间瞧出二人惊惧之色,如此说,便是给个台阶让二人下。刘王二人听到此节,便知他不想与自己多费唇舌。微一失礼道:“既是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各位雅兴了,就此别过!”说完,便将三两银子抛在桌上,便即离去。
凌云见他三言两语便将二人唬退,此等巧舌,实比江湖上任何利器都要厉害。刀剑虽能伤人杀敌,若单凭武功使对方屈服,纵使那人为求活命,卑躬屈膝,心下也是一片怨毒之声。
似他这般察言观色,事事均在自己掌控之中。虽不曾与对方交手,但对方心中早已生怯。日后纵使对方见了自己,也要远远避开了。此等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法,闭上对方一毫一发,却能让对方敬畏自己。此等做法,自不是一般人所能办到。
凌云微微一笑道:“许兄果然厉害,在下佩服。”说完为许黄民倒了一杯酒,又为自己满上。
许黄民却道:“凌云兄见笑了,若这等见识都无,在下岂敢在江湖上独自闯荡?”说完举起酒杯,要与凌云对饮。
凌云也不答话,他自知自己却无他这般见识。若不是跟随师父,他二人在濮阳之时,便难以逃过逐鹿堂毒手。听他如此说,心下颇为自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许黄民见他神色颇为不快,想是自己方才所言引起他心中不快,问道:“云兄弟何以闷闷不乐,莫非是在下方才所言,得罪了云兄弟?”
凌云实是懊恼自己学艺未成,不能如他这般仗剑走江湖,却哪里是生许黄民的气。听他如此说,心下颇感歉仄,连连摆手道:“许兄并未说错什么话,只是许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些许事情。”他虽生性率直,却也不愿自报其短。只这般含糊其辞,并不说自己要依靠师父才能在江湖上闯荡。
许黄民知他不肯说,也不强问。只是端起酒杯,与齐风等人对饮。
凌云本以为他要问自己想起了什么事,若他相问,自己定然如实相告。如此虽说颇丢颜面,却总比撒了慌,心下不安要强上百倍。见他只是饮酒,并不与逼问下去。问道:“许兄怎不问我因何事而烦恼?”
许黄民答道:“云兄弟不想说,自然有云兄弟的苦衷。纵使我知道了其中缘由,与我又有何干。只不过是徒增云兄弟伤感,是以不问也罢。”他久处江湖之中,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他心下甚是清楚。
凌云见他如此沉得住气,能忍住心中好奇,心下更是佩服。问道:“不知许兄是哪里人,许兄所住想必定是一方宝地,才能出许兄这般人才。”
许黄民叹口气道:“临沮却是一处佳地,不仅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更是不可多得的隐居之地。只是……”说道此处,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往事,只微微摇头,不住喝酒。
凌云见他如此,不知其中缘故。更何况,他亦无许黄民这等见识。遇上好奇之事,定然要问个清楚。陪许黄民喝了两杯,便问道:“只是什么?”
许黄民听他问起,想四周瞧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只是朝廷昏暗,常年苛捐杂税,民不聊生。这一块风水宝地,倒变成了荒无人烟之地。”
临沮地处襄阳之地,而襄阳又是兵家重镇,是以临沮年年战事不断。百姓不堪战火摧残,只得移居他处。其父许翙乃是上清派第三代掌门,为保百姓不受战火摧残,率派中子弟前去迎战。
上清派上清剑法虽天下一绝,但于行军打仗来说,却无半点发挥余地。最后,其父战死,上清派亦被人围剿干净。若不是他熟睡之际,滚入床底,想来也难逃一死了。
至此他便游走江湖,想寻回上清派至宝《大洞真经》,重振上清派威名。而这些,自然不便对凌云讲了。
凌云听他如此说,愤然道:“许兄该当前往建康,将那狗皇帝杀了才是。”他听许黄民父亲因救百姓而死,对其父慷慨就义之举实为钦佩。听到其父被杀,这等侠义之士,自当要为他报仇雪恨才是。而究其原因,纵使晋朝皇帝治国无方,才有这许多叛乱发生。
是以说话之时豪气顿生,声音远远传了出去。那小二听他喝骂当朝皇帝,吓得将刚做好的牛肉摔在了地上。
许黄民没想到凌云听了自己所言,竟有如此反应。忙拉住他手说道:“云兄弟不可乱言,这谋逆之举,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江湖中人虽不惧朝廷,但公然辱骂当朝皇帝,朝廷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凌云此时方才惊觉自己失言,自己如此说,被晋朝抓去杀头倒不打紧。若是因此事而连累的许黄民,心中着实过意不去。所幸这店中只有他五人及店中伙计,并无旁人在此。
谢莹雪虽是谢玄之女,但她从不过问朝中之事。听许黄民所言,便觉皇帝太过无能,连一方百姓都保护不了,又如何能对得起这皇帝之位?是以凌云喝骂之时,倒颇有几分赞同之意。
许黄民见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