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误以为段正淳就是带头大哥,段正淳在雁门关外劫杀他的父母,乃是出于误会,这等错误人人能犯。但是后来既然已经知道铸下了大错,却又接二连三的杀死他的义父乔三槐夫妇,以及他的恩师玄苦,那便是绝不可恕的恶行了。
但是他行事从不莽撞,担心其中别有隐情,当下正面相询,要段正淳亲口答复,再定了断。
段正淳根本就不是什么带头大哥,也想不到这一点上,他还是按照自己理解的意思,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段某行止不端,德行有亏,平生荒唐之事,实在干得太多,思之不胜汗颜。”
萧峰此时听他亲口自承是‘行止不端,德行有亏’,终于肯定了此事千真成确,段正淳就是当年的带头大哥,屡屡和他作对的大恶人,脸上登如罩了一层严霜,眼中露出愤恨之色。
偏偏阮星竹在旁边说道:“他……他向来是这样的,我也没怎……怎么怪他。”
萧峰向她瞧去,只见她脸带微笑,一双星眼含情脉脉的瞧着段正淳,心中怒气更甚,哼了一声,道:“好!原来他向来是这样的。”转过头来,对段正淳道:“今晚三更,我在那座青石桥上相候,有事和阁下一谈。”
段正淳道:“准时必到。大恩不敢言谢,只是远来劳苦,何不请到那边小舍之中喝上几杯?”
萧峰道:“阁下伤势如何?是否须得将养几日?”
他对饮酒的邀请,竟如听而不闻。段正淳微觉奇怪,道:“多谢乔兄关怀,这点轻伤也无大碍。”
萧峰点头道:“这就好了。阿朱,咱们走吧。”
他走出两步,回头又向段正淳道:“你手下那些好朋友,那也不用带来了。”他见段正淳的手下都是赤胆忠心的好汉,若和段正淳同赴青石桥之会,势必一一死在自己手下,不免可惜。
段正淳觉得这人说话行事颇为古怪,自己这种种风流罪过,连皇兄也只置之一笑,他却当众严词斥责,未免过份,但他于己有救命之恩,也不好见怪,说道:“一凭尊兄吩咐。”
蓝天雨看到段正淳没有什么危险,便一直也没有现身。等到萧峰挽了阿朱之手,头也不回的远去,便也悄悄打离开了竹林。
赶在三更之前,蓝天雨便赶到了青石桥畔,隐身在旁边的一株大树后面。
时间不长,一个高大的人影快步而来,站在桥头等候。蓝天雨清楚,这是萧峰率先赶到了。
又等候了片刻,通向小镜湖的路上,一人缓步走来,宽袍缓带,正是段正淳。
段正淳走到萧峰面前,深深一揖,说道:“乔帮主见召,不知有何见教?”
萧峰微微侧头,斜睨着他,怒声说道:“段王爷,我约你来此的用意,难道你竟然不知么?”
段正淳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为了当年雁门关外之事,我误听奸人之言,受人播弄,伤了令堂的性命,累得令尊自尽身亡,实是大错。”
萧峰森然道:“你何以又去害我义父乔三槐夫妇,害死我恩师玄苦大师?”
段正淳缓缓摇头,凄然道:“我只盼能遮掩此事,岂知越陷越深,终至难以自拔。”
萧峰道:“你倒是条爽直汉子,你自己子断,还是须得由我动手。”
段正淳道:“若非乔帮主出手相救,段某今日午间便已命丧小镜湖畔,多活半日,全出阁下之赐。乔帮主要取在下性命,尽管出手便是。”
萧峰听他说得豪迈,便生惺惺相惜之意,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举起一掌,说道:“为人子弟,父母师长的大仇不能不报。你杀我父亲、母亲、义父、义母、受业恩师,一共五人,我便击你五掌。你受我五掌之后,是死是活,前仇一笔勾销。”
段正淳苦笑道:“一条命只换一掌,段某遭报未免太轻,深感盛情。”
萧峰道:“如此看掌。”左手一圈,右掌呼的一声击了出去。
萧峰这一掌击出,大有天地风雷之威,就算真的是段正淳当面,恐怕也难以抵挡,何况假扮段正淳的阿朱,本来就功夫不佳。
蓝天雨清楚,如果没有他出面阻拦,假扮段正淳的阿朱,就会惨死在这一掌之下,酿成最大的悲剧。
他食指点出,只听嗤的一声,无形剑气撞在萧峰的右掌之上。
萧峰这一掌,旨在试探,虽然虚招居多,但也有他五六成的实力,而这一道突兀而来的无形剑气,剑意森寒,劲力绵然,不但一举破解了他的攻势,而且剑意一触即收,委实让人可惊可怖。
如此凌厉迅猛的无形剑气,能够发出,以之伤人,非绝顶高手不能做到,而此尚未露面之人,显然实力更胜一筹,在剑气发出之后,竟然能发能收、控制自如,这简直是让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来人实力之高,绝对是萧峰生平仅见!
萧峰眉头紧皱,面色沉凝,朗声问道:“哪位朋友在此?还请现身一见。”
蓝天雨缓步从树后走出。
蓝天雨隐身之处,距离萧峰足有十米开外,蓝天雨一指之力,剑气竟然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