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福顺从将军府被拽出来的时候,相貌极其狼狈,官袍破了几个口子,一路被禁卫军将士推搡着,踉踉跄跄到了叶开面前。
“我乃一品大员,良弼你凭什么抓我,本将军参你一本!”
福顺大声咒骂,叶开没说话,自有人替他回应。
“老实点!”
福顺被身后的士兵一脚踹到了地上,四肢张开,摔了个狗啃屎。
“你竟然...”
福顺脸色铁青,简直受了平生最大的耻辱,手撑着地还没爬起来,身子骨便骤的一下凝固了。
“你这贼奴才!识不得你主子吗!”
眼眶里正是倒戈的心腹胡阿。
“你这小小的包衣奴才,若不是本将军庇护,凭你的身份怎会成为八旗参将!”
福顺叱骂不断,胡阿却无动于衷,他自然清楚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福顺是主子不假,却已是昨日黄花,跟他掺和下去迟早倒霉。
周围的人却犹如看笑话一般,盯着众叛亲离的福顺,不禁啧啧感叹,堂堂一品大员,怎落的如此狼狈下场?
“你是主子,良督也是主子,我固然是奴才,但当奴才也要找一个好主子,与其当您的奴才倒不如当良督的奴才。”胡阿缓缓说道,这下,福顺彻底没了话。
叶开是镶白旗都统,一句话就能让胡阿身份显达,都是主子,孰轻孰重,自然一目了然。
“福顺”
叶开开口了,“本督早先说过,在两江三省的地界上,谁要是逆了我的意,谁就第一个倒霉,福顺,本督给过你机会,可惜你自己不争取,怪谁?你犯了什么罪,自会有人告诉你,用不着本督多费口舌。”
福顺狠,叶开比他还狠,这段话不但是说给福顺听,更是说给所有人听,尤其是倒戈叶开的那帮旗兵。
这就是下场么...福顺的脑袋狠狠叩在地上,闭着眼,整个人仿佛脱力了一般,再也站不起来。
“来人,把他架起来,关到禁卫军大营。”
叶开低喝了一声,三五个人立即上前把他架了起来,还没走出两步,福顺即睁眼说道:“良弼,你莫要张狂,日后,自会有人问你的罪。”
“有人?什么人?奕-劻还是洋人?也不用日后,今日就告诉你,本督兴师动众究竟所谓何事,来人啊,把内城的城门给我砸了,永不许再设立,自今日后,江宁便没有旗城之说。”
闻言,福顺面色惨然,如同戳到了心窝般,疼的一阵抽搐。
叶开冷哼了一声,摆摆手,一脸厌恶的说道:“带走!”
....
“不好了,不好了,阿玛,良弼把江宁将军抓了!”
载振一路小跑冲进了内阁的榻房,刚一进门,就高声喊道。
奕-劻正在午休,被这声音一下子震醒,面色不悦。
“喧闹什么,你瘟病了!?”
载振顾不上解释,大声重复了一遍,“阿玛,良弼把江宁将军抓了!”
“江宁..”
奕-劻当即清醒,赶紧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今晨”
载振脑门生着汗。
听到良弼二字,奕-劻几乎条件反射式头疼。
“他为何抓人?!”
载振道:“江宁奏报,前日良弼晓谕全省官员,强推新政,福将军不愿被良弼驱使,就关闭了旗城,谁知,他竟然派了禁卫军硬闯,现在,福顺连人带着部下,几十号人都押进了军营里。”
听罢,奕-劻拍案而起,“堂堂一品大员,岂能说抓就抓!良弼竟然猖狂如斯!”
“你去,把民政大臣,陆军部大臣,还有内务府,宗人府的管事都叫来,我要找他们议事。”少一停歇,奕-劻当即吩咐。
“是,阿玛,可不能便宜了良弼。”
载振转身,还没走出房间,外面匆匆来报。
“禀总理,两江总督的电报。”
两江总督?良弼?父子二人都傻了。
“本王还没找他,他到自己找上门来了。”
奕-劻甩甩手,道:“念”
秘书念道:“江宁将军福顺,阻挠新政,滥用私刑,致使江南咨议局议员长奕等三人重伤,五肋皆断,其状惨然,本督甫一视之,不禁怆然涕下,此臣桀骜不驯,残害百姓,竟至于此,实乃天理难容,宜当革去其江宁将军一职,交由法办,如此,方能平息民怨,并请内阁裁撤八旗将军一衔,如此陈规陋制,譬如鸡肋,留之何用?”
留之何用...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轻蔑态度...
“朝廷官制岂容你说废就废!”
不如意外,奕-劻勃然大怒,“此子是在戏耍本王吗!”
而载振似乎对此事格外热衷,趁机火上浇油,“江宁将军是阿玛在江南钳制良弼的马前卒,决不能倒。”
奕-劻顺了顺气,冷哼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