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着,任剑刺在身体里,没有动。
残剑不说话,外面的飞雪也不动。
剑,停在残剑体中。
血,慢慢沿着剑身流出。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两人较劲,一动不动,只有血的滴落声。
红色的书室中,地上殷红的血越积越多。
嚓,飞雪剑终於抽出,从薄壁收回了。
残剑咬牙站立着,不肯倒。
──飞雪提剑的背影,怒发冲冠,倒提的剑尖,在滴血。
──像红色、刚烈的幽灵,她怒奔而回。似乎这一剑,仍不解气!
──长廊中像刮过一阵红色旋风。
冬,残剑靠在壁上,他单手捂着伤,竭力坚持。
他不愿让飞雪听到他被她刺倒!他不服输。
他艰难地喘息。
──飞雪端坐,怒气未消,她对着残剑书室的方向。
──她面前摆着带血的飞雪剑。
──她等着残剑倒。
残剑忍痛兀立,坚持不倒。
血在流,透过他捂伤的手指流,浸湿了红袍。
他头上渗出粒粒豆大汗珠。
──飞雪端坐不动,与残剑较量。
──其实也与她自己的意志较量!
──她拒绝过去看他伤成怎样?
长长幽暗的红色走廊,静得可怕,空得吓人。
似乎被血染红!而且毅色愈来愈深。
残剑终於缓缓地倒了。
他再没有力气,倒在了地上,脸上现出痛苦。
一声沉闷的低响。
──几乎同时,飞雪身体也一震,她难以抑制地立起。
──那一声,像砸在她心上。
──没有掩饰、疯狂的脚步声,她飞奔向残剑书室。
──红色衣裙高高的飞起。
残剑倒在地上,已经闭上眼。飞雪破门而入,但她被面前的血腥惨景震骇!她刚才狂怒中刺出一剑,不仅深深扎中残剑,而且残剑伸手去挡时,整只右臂也被锋利的剑刃削落!
残剑只剩一臂!
残剑也只剩一口气!
一剑刺出,无尽血光!飞雪心碎手软,手中那把天下无双的利剑堕地。她扑上,替残剑包扎止血。残剑奄奄一息的眼望着飞雪。飞雪哭了!
你为何不躲我那一剑?她问。
红光迷乱,残剑缓缓张嘴,痴痴地望着她,艰难回答:
你刺我,我便喜欢了!
你为何喜欢?飞雪哽咽说。
很好的一剑,残剑喃喃说,这样我才信……
信什麽?飞雪道。
你头一次跟我说这麽多话……残剑尽量微笑,他看着飞雪,信你心中还有我!
凄凉的笑意凝固在残剑脸上,的确,他和飞雪叁年来总算相互开口说话!
满屋强烈的红色,像血一样,凝住了!
其实,我只想你对我好一点!飞雪哭着说。但残剑已听不见!这是飞雪对残剑说的最後一句话!因为残剑已不再呼吸!
红色的曙光已不觉射进书馆,也像血!
飞雪抱着残剑,她悲!
她疯!
她想杀人──
······
······
“你对我的态度,似乎不太好。”魏千翔说。
当然不会好。
王琪璇对魏千翔怒目而视,只因魏千翔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并说出了一件事。
“不管你信不信,我刚才说的都是事实。陈歌,还活着,并且换了一个身份,一个同样的名字,不同的身份。”
王琪璇不信,心里也有一团火在烧。对她来说,不论是谁,提起陈歌,不论是谁说他是陈歌,都对陈歌是一种亵渎。
外人绝无法理解这种感情。
王琪璇对陈歌的死,从不敢置信,到接受,再到深信不疑。现在忽然有人说陈歌活着,还换了一个身份,这个身份的人自己还见过。
荒谬!真是荒谬!
魏千翔看着王琪璇,静静等待,他不急。况且,他也不需要急,不管今天王琪璇是什么态度,总之最后结局不会变。
她,会是自己控制陈歌的,最有力的筹码,至于王家?和梁家武家又有什么区别。
陈歌的价值,在自己手里,一定会远远超出他们三家的总值。他有这个自信。
······
······
无边落木萧萧下
胡杨林,霜满天。
风,凄凉的风,卷起片片金黄。
无边落木,萧萧而下,一地落叶,彻眼金黄。飞雪独自背身立在林子深处,任簌簌黄叶从上面飘落。
飞雪是一个谜!
没有人能够解释,飞雪为何与长空有一夜情?她既然喜欢长空,为何守在书馆之中与残剑斗气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