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暐城楼之上听到御史大夫刘兰要弹劾太傅慕容评,心中掀起一层波澜,慕容暐踱了几步,又望向仍是一片通红的天际,心想“刘兰要朕罢免慕容评,此事朕不是没有想过,慕容评身为托孤之臣,却未行托孤之职,早年间极尽其能,将其他托孤重臣一一清除,又以朕年幼之名,与母后独揽朝政,如今朕早已成年,名义之上他已将执政之位让还与我,却又找出千百般理由阻挠朕理政,但凡朕之主张,慕容评总要加以干涉,朕恨不得早日将其剪除。只是慕容评势力之大,想将其扳倒又岂非容易,而且他手中还握有重兵,若是朕此时问罪于他,他若是临阵倒戈,也降了秦军,那不更是火上浇油吗?”想到此处,慕容暐转身对刘兰说道:“爱卿对江山社稷的一片忠心朕看得清楚,只是如今大敌当前,若是草率换帅,朕担心与军心不利啊,故而,此时还需从长计议。”
于是慕容暐下旨,命刘兰为钦差,持节连夜赶赴前敌督军,又命宜都王慕容恒率五万禁军前去救援,慕容暐的另一个目的是如若慕容评临阵反叛,慕容恒便可直接率军弹压。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经过一夜的厮杀浊漳河东岸狼藉遍地,到处都是丢弃的刀枪、遍地的死尸和破烂的旌旗,满眼望去已不见熊熊烈火,只剩下混混的黑烟和烧毁的座座营帐。燕军已向后退缩了三十余里,幸亏有左右两翼燕军的驰援,才抵住了秦军的强攻,也保住了慕容评的中军大营和他营中堆积如山的钱物。两军再次陷入僵持,毕竟燕军人数仍占绝对优势,所以云孟下令即刻收兵,原地休整以为下一场硬战的来临做好准备。
慕容评经过心惊肉跳的一夜,身心俱疲头痛欲裂,此时正坐在大帐中单掌撑头,闭目养神。身上还披着一件衣袍。慕容阔清点着各营兵将人数,这一晚一下子连死、带伤再加上逃走不知去向的燕军兵士就损失了将近五万之多,全军粮草也几乎都被烧光殆尽,而且就连太傅的御赐坐骑。那匹西域汗血宝马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再看剩下的这些兵将,尽管是仍有三十几万人,但从将到兵各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看不出丝毫的战意。昨夜要不是他连杀数名准备带头逃跑的校尉将官,才勉强止住了大批兵士的溃逃,不然的话还不知又会有多少人临阵脱逃了。现在,面对眼前的景象慕容阔也只能是无奈的又叹气又摇头。这时,忽然有兵丁来报,说又从邺城赶来的钦差大人到了,慕容阔赶忙抖擞精神,整理了整理甲胄,出去迎接,没走多远就见到了一队禁军护卫下的御史大夫刘兰。慕容阔紧走几步上前抱拳说道:“刘大人来了,末将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刘兰自是认得慕容阔,连忙下了马匹,来到慕容阔近前一拱手说道:“先锋辛苦了,本官奉陛下旨意,来军前看望将士们,不知现在情形如何?”
慕容评叹了口气说道:“大人,一言难尽啊,昨夜遭敌偷袭,伤亡惨重。不过眼下我军主力尚存,秦军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事到如今,末将也不瞒大人,只是现在军心涣散。末将担心会存变数啊!”
刘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大营的惨状,心想“果不出我之所料,怎奈陛下谨慎,不能当机立断啊!”刘兰又问道:“先锋,如今太傅何在?”
“经历了一夜的混战。现在太傅正在帐中休息。”慕容阔答道,
“好,那便有劳将军前面带路,本官有陛下谕旨要传太傅。”刘兰说着就往大营里面走。
慕容阔看刘兰势头不对,本想先去通知太傅,没想到刘兰却根本不停留,而是大步流星就朝中军大帐走去,慕容阔只好跟着,同时朝大帐中高声喊道:“有圣旨到,太傅快快接旨。”
慕容阔的意思是想提醒帐中慕容评。这时慕容评刚刚睡着了,忽然听到帐外有人高喊,猛地惊醒,却没听清喊的是什么,以为秦军又杀来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也顾不得身上披着的衣袍掉地,就往大帐后面疾跑,想从后面逃出去。就听身后有人高声说道:“太傅大人如此慌张是要到哪里去啊?”
慕容评听声音耳熟,于是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原来是御史大夫刘兰,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不过依然容貌狼狈,便尴尬一笑,答道:“原来是刘大人来了,本官方才只是要到后帐查看,走得急了些。哦,对了,刘大人突然来到军前有何贵干啊?”
刘兰眼见慕容评的丑态,心中不住的冷笑,拱了拱手说道:“刘某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到军前看望将士们来的。陛下惊闻昨夜秦军大军偷袭,知道将士们杀敌辛苦,所以让刘某走上一遭。”
“哦!那就有劳大人了,说起秦军实在卑鄙,先是火烧我军粮草,又趁机偷营,不过好在有本太傅指挥得当全,应对自如,全军将士奋力一战现已将击退秦军,只是小有损失而已,这一点还请刘大人回去转告陛下,请陛下尽可安心。”慕容评一通胡编乱扯,想将昨夜的惨败掩饰过去。
“哦,是吗?太傅真是稳如泰山啊!既然太傅对应对战局如此有信心,我向陛下也一定会放心的。”刘兰冷冷的说道,然后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陛下有几句话想让下官转告太傅,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