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听孙女跟她顶嘴,更不高兴了,骂道,“小丫头片子,既然知道人不能穿,干啥要做成那个样式的?都丑死先人了。”
猴妹现在除了一些日常用语能听懂,有些话根本听不明白,所以也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但是看见钱老太凶人,还是有些害怕,包着眼泪往钱亦绣的身上爬。
钱亦绣把猴妹抱在腿上坐着,解释道,“那就是一块布头,给人做衣裳不够,做鞋子又不吉利,才给猴妹做了条裙子。”
钱老太还要说不能做鞋子总能做袜子,钱亦锦赶紧拿起盘中的一片金花藕给钱老太说,“太奶吃藕,这是藕尖上的嫩芽,又甜又脆。”
“嗯,还是我锦娃孝顺。”钱老太拿着藕吃起来,又说,“这藕好吃是好吃,但卖得比肉贵却有些过了。要我,肉和藕一样贵,我还是愿意买肉吃。”
钱三贵笑道,“这不是新鲜么,等以后这种藕多了,也就卖不起这个价了。现在能买得起这金花藕的,也是有钱人,不会在乎那点钱。”见猴妹快被吓哭了,还好脾气地拿了一块藕给它吃。
钱老太看不惯儿子宠孙女,现在见他连猴子都宠上了,心里有气,又舍不得说,十分纠结。钱亦绣见她又想找事骂吴氏,赶紧牵着猴妹出去了。
刚出来,便看见黄铁来找她。
黄铁拿了两个小锦盒给她,这是钱亦绣让他去县城银楼取回来的首饰。
小姑姑快出嫁了,钱亦绣之前一直在想送什么添妆好。从洞天池回来后,便拿了五颗小珍珠出来,去了溪山县银楼一趟,给小姑姑打了两样首饰。其中三颗珠子打了一根嵌珠蝴蝶赤金簪,两颗打了一对赤金珍珠吊坠。
其实,她更想拿一颗大些的珠子,但想想还是没敢拿,怕太引人注意,三贵爷爷也不同意。
要说钱家三房这几个成员,钱亦绣最依赖的是顶梁柱三贵爷爷,最尊敬的是为这个家辛苦劳累多年的吴氏奶奶,最心疼的是美美小娘亲,最爱调教的是人小鬼大的小正太,而最感激的人就是善良讨喜的满霞小姑姑了。
十年前,还是一个鬼魂的钱亦绣来到这个家,做为旁观者,看着一家人如何在贫困线上、生死线上挣扎,看着他们几近绝望,最后又挣扎过来。
这一大家子,靠久病床上的钱三贵支撑下去,靠吴氏起早贪黑的劳作生活下去,有愁苦,有眼泪,却依然有欢笑。
而欢笑,就是乐观、豁达、善良的小姑姑带给大家的。
程月来到这个家里,最开始的几年,真正相处最多的就是钱满霞。她用最善良的举动、最温柔的态度,亲近和包容着小娘亲,让程月在这个家里能够愉快地生活。
同时,小姑姑又用最无私的爱,关心照顾着小兄妹,给他们洗澡、喂饭、洗衣,甚至端屎端尿,做得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吴氏有一句话对钱满霞的评价最忠恳——从小就做得多吃得少。
小姑姑要嫁人了,要离开这个人了,家里的人都舍不得,包括钱亦绣。
打首饰之前,钱亦绣去找小正太商量,让他也出些钱,算是兄妹两人一起送的。
她的说辞是,三贵爷爷之前的珠子没卖完,还留了几颗,她就要了过来,想去给小姑姑打套首饰添妆。只是她的钱不够,问钱亦锦怎么办。
小正太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说,“哥哥也正想找妹妹商量,我存了三十几两银子,妹妹再拿些钱,咱们给姑姑买套像样的首饰。”
钱亦绣又出了十几两银子,赤金加手工,共花了五十两银子,在县城的银楼定做了这两样首饰。
小娘亲送的礼物上年就准备好了,是小娘亲绣的异色双面绣——猫。
这幅绣品是小娘亲研究探索异色双面绣的一个尝试,在完成这幅绣品的基础上,才在她自己的绣品上做了改进。
绣品虽然是小娘亲的一个尝试,但画面精美,小猫灵动,当时把钱满霞和钱晓雨、蔡小花几个小姑娘稀罕坏了。
三贵爷爷和吴氏奶奶也看呆了,他们见过双面绣,可从来没见过两面颜色不一样的双面绣。
连见多识广的钱华都大呼不可思议,说他在京城也没见过双面绣竟然能做到两面颜色不一样的。
钱亦绣就提议做个架子把绣品嵌进去,作为小娘亲送小姑姑的添妆。
绣品尺寸不大,让木工师傅做了个胡桃木的圆形虎头架。
钱亦绣拿着锦盒去了望江楼,小娘亲还在工作间没出来。
每天,小娘亲都会在天色稍暗的时候停下手中的活,然后在窗前眺望一阵,等天色完全暗了之后才吃晚饭。她长时间的绣花,还能保持眼睛清明,或许跟长时间眺望远处有关吧。
钱亦绣没有去正院吃晚饭,而是在这里等着小娘亲一起吃。她今天看小娘亲的面色似乎好了些,便把首饰拿出来给小娘亲看。
“怎么样,很漂亮吧?这是我跟哥哥送小姑姑的添妆。”钱亦绣得意道。
程月看了一眼首饰盒里的珠钗和耳坠,嘟嘴说道,“若是把珍珠换上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