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依然闷热,而且颠簸不已。两兄妹开始还饶有兴致,等马车过了溪山县城以后便晕晕欲睡起来,钱三贵早就倚在椅背上睡着了,连精神头十足的跳跳也打起磕睡来。
车外面的几个男人倒是谈笑风生。
晌午,到了邻县温华县。进城门之前,王良说得让马歇歇,再喂些好伺料。出门在外,马远比人更金贵。
他们找了一家小酒楼,小二跟王良很熟,热情打过招呼便把马牵去了后院喂草料。
酒溇叫广兴酒肆,不大,来往的大都是行商之人。
钱华把钱三贵扶下马车,万大中则紧紧牵着钱亦锦的手,还让钱亦锦把妹妹拉紧些,这里的拍花子多。钱亦锦一听就紧张起来,把妹妹的手拉得紧紧的。
几人一狗进了酒肆,围着一张桌子坐下,王良就要了几个菜,一斤酒。
钱亦锦又让小二单给跳跳拿了一个碗。
虽然只是几个家常小菜,钱亦锦小兄妹也吃的格外香。大概是想让马匹多歇歇,男人们慢慢喝着酒,一顿饭竟是吃了一个多时辰。中途,万大中又要了几个菜。吃完饭,王良和钱华抢着付帐,但都没抢过万大中。
下晌,马车继续行进。为了赶时间,马车没有停下来吃晚饭,众人就吃了些钱家带的点心。
大乾朝奉行的是戌时五刻关城,也就是前世的晚上八点零八分关城门。
戌时初,马车终于过了护城河,进了省城西州府。此时正是华灯初上,街道两旁的店铺还没关,楼外高挂灯笼,楼内透着烛光,好一派繁华景像。
大乾只在重要时刻才实行宵禁,所以晚上还是比较热闹繁荣的,尤其以省城为最。
钱亦绣又是感慨颇多,真是物是人非,一年前来这里的时候还是鬼,现在就是人了。
钱三贵的眼圈都红了,这个地方多少个夜晚梦牵魂绕,以为这辈子再也来不了了,却没想到他还是来了。虽然少了一条腿,但是他此时的身家却是十几年前跑镖时想都不敢想的。
那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攒个五百两银子的身家,让父母妻儿永远衣食无忧。他的愿望自己拼了命都没有实现,却是靠着孙女的运气实现了。
王良曾经去过钱四贵的家,直接把他们拉去了一条靠城边的小街道。这里道路狭窄,房屋低矮,一看就是穷人住的地方。
钱四贵家住的是个一进小院子,正面、左面各四间房。正房是人住的,左面厢房一间是做点心的烘房,一间是仓库,一间是厨房,最低矮的那间是茅房。
右面是一堵围墙,跟另一个院子共用。围墙下是一个鸡圈,里面养了几只鸡。
院子里还有一棵参天大树,比他家房子还高。
就是这个院子,也是钱四贵家每月一两银子租的。
钱四贵已经知道他们要来,房间都准备好了。只是没想到万大中也来了,又重新调整住的地方。还客气道,“我家里窄,大中将就点。”
万大中也没有不麻烦别人的自觉性,笑道,“四叔客气了,我是粗人,地上铺层草就能睡。”
共四间房子,三间卧房一间堂屋。钱四贵和钱三贵一间,王氏带着钱满亭、钱亦绣一间,钱华、魏氏一间,万大中带着钱亦锦、钱满坡睡堂屋的地铺。
在省城当穷人,还不如在乡下,至少住的宽敞。夜里,钱亦绣热得睡不着,空间本来就狭小,还挂了纱帐,更是闷不透气。
一直到后半夜,天气凉快下来,钱亦绣才渐渐睡着。
等她醒来的时候,别人早就吃完早饭了。钱满亭笑道,“我娘说你夜里没睡好,让你多睡会儿。”
钱亦绣出来吃饭,早饭是一碗绿豆稀饭,一块点心,一个鸡蛋,还有一块豆腐乳。绿豆粥熬得稠稠的,放凉了极好喝,豆腐乳也别有滋味。
“我爷和哥哥呢?”钱亦绣一醒来就没看到他们,连其他男人都没看到。
“我爹领他们去铺子上了,铺子离我家有两条街的距离。”满亭小姑姑说道。
钱亦绣笑着从包裹里拿出四朵绸子做的头花来送给她,这是钱晓雨做的,极好看。
钱满亭笑得眉弯弯,马上就对着镜子簪了两朵在头上,“这花真好看,”又纳闷道,“咋比省城卖的花还好看呢?”小姑娘还挺有省城人的优越感。
钱亦绣说道,“这是晓雨姐姐照着京城的样式做出来的。”
“哦,怪不得,京城的东西肯定比省城的更好看。”钱满亭恍然大悟。
来到院子里,听见魏氏和王氏正带着两个人在烘房里做点心。大树叶繁叶茂,把阳光都遮挡住了,显得有些阴暗。
隔壁院子里传来了骂人的声音,好像是婆婆骂儿媳。儿媳不服,也会狡辩几句,婆婆就骂得更凶。
钱满亭撇嘴说道,“这家人天天都要吵,烦死人了。”
王氏听见两个小姑娘出来了,专门出来嘱咐说,“绣儿,乖乖跟亭姑姑在家玩。西州府大,拍花子多。等有大人陪着了,你再出去玩。”又对钱满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