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带你在寺里卖东西好像不大好吧。”弘济为难地说。
钱亦绣说道,“小师傅放心,我不吆喝,只是绕着院子走一圈。她们主动买,我就卖。她们不主动买,我连话都不说。怎么样?我可是帮着你养猴哥呐,它特别馋,又娇气。我家本来就穷,还要省钱给它买好吃的,没见我都饿瘦了嘛。你那么大的忙我都帮了,我这点小忙你都不帮?”
猴哥气得小脸更红了,不服气地叫了两声。小主人睁眼说瞎话,啥时候省钱给它买好吃的了,真是过份。看看给自己穿的这件破衣烂衫,就知道自己过的是什么苦逼日子了。
小和尚没注意到小猴子,看了一眼钱亦绣,的确挺瘦,他挠着光头为难极了。
钱亦绣放软了声音继续求道,“你只领我去走一圈,就有可能让我爷和我娘继续治病,让我哥哥继续读书,让我们全家和猴哥吃饱饭。这是大善事,你都不做?”
小和尚听她说得有理,只得认命地说,“好吧,我领你们去走一圈。记住,千万别吆喝,也不要擅自进香客们歇息的院子。扰了女眷们的静休,不仅你会被赶出去,我也会被训斥的。若是你在这里卖不出去,就去寺外卖吧,大不了我请你们吃素斋,让你省顿晌饭钱。”
钱亦绣点头道谢,又问道,“省城西州府宋桥宋老太爷的家眷,还有翟树翟大人的家眷来了吗?”
小和尚点头道,“这两家倒是都来了,今天早上贫僧还跟大师兄见过他们。”
钱亦绣得寸进尺地说,“咱们路过宋家院子时走慢些,最好能吸引她们的注意。路过翟家院子时走快些,我不想去她家院子卖东西。”
小和尚又不明白了,“为什么?你的要求还真多。”
钱亦绣对萌萌的小和尚没什么隐瞒,无奈地说,“宋家有个庄子在我们村的河对岸。小师傅知道的。我们家病的病,弱的弱,被人欺负死了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我听说宋家老太爷的官声极好,最是为民作主。就想借着卖东西的缘由。去碰碰运气,在宋家主子面前亮亮相。若是家里真的走投无路了,或许能去求宋家庄子的管事帮帮忙。我也知道,就凭我一个乡下小妞,想抱住宋家主子这根大粗腿不太现实……哎。尽力而为吧,攀不上主子,结识一个管事或是管事娘子也是好的。”
弘济带着她们往前走,又问道,“那为什么不愿意去翟家院子呢?”
“听说翟老夫人特别……嗯,眼神不太好使,偶尔会把珍珠看成鱼眼珠……”
随着说话声远去,小院子里传来一阵公鸭嗓子的笑声,又说,“这女娃。小小年纪,心眼忒多,猴儿精。师傅,您是得道高僧,算一算这小娃是不是猴子投胎的?”
原来木格小窗内有两个人头在向外张望,一个是梁锦昭,另一个是白胡子白眉毛的老和尚。
老和尚笑道,“即便是猴子投胎的,也不见得会比那位小施主更精。”
梁锦昭本是随便一说,却没想到大师竟能这么夸奖她。诧异道,“噢?那小娃真的那么——猴儿精?”
老和尚捏捏手指,答非所问地笑道,“为师要恭喜弘为了。困扰你多年的顽疾或许有望治愈。”
“真的?”梁锦昭大喜,“这么说,徒儿的病有可能根治了?”
老和尚笑道,“诸事要讲机缘二字。恰巧碰上对的人,对的事,对的时机。对的作为,有些不成的事也就能成了。”
梁锦昭听了老和尚的话一跳老高,兴奋道,“太好了,如此一来我就能进军营历练了。”
老和尚摆手说,“弘为切勿着急,这事急不来,水到才能渠成……”
梁锦昭听得似懂非懂,但知道困扰自己多年的疾病总算有望治愈了,激动不已。
狂喜之余,他还是非常同情那个阵亡将士的遗孤。小小年纪就要操心这么多事,看来她家里的日子的确难过,似乎还倍受恶人欺凌。想着回去跟四表舅宋治先和张央说说,让宋家和张家多照顾她些。
突然,一只穿着破衣烂衫的小猴子跑进了院子,哧溜一下蹿上老和尚的怀里。正是猴哥。
老和尚哈哈大笑道,“你这泼猴,一来,又把附近的弥猴吓得躲起来了……”
钱亦绣不知道隔墙有耳,跟着弘济刚绕过几排禅房,一错眼便不见了猴哥的踪影,着急起来。
小和尚说道,“小施主莫急,那猴子定是去找我师傅了。它的鼻子好使,我们走得再远它都能找来的。”
他们穿过一条清幽小路,过了一座小拱桥。前面便出现了几个幽静小院落,这些院落是专门给来进香的有钱人家内眷歇息的地方。
钱亦绣让胆小的吴氏在桥边的小亭子里歇着,她从筐里拿出一个老虎篮子跟小和尚一起向那几座院子走去。他们也不进去,就是从院门口欢快地走过。
今天的日子特殊,在这几座院子里歇息的都是冀安省大富大贵之家,寺里绝大部分供奉都是出自这些富贵之家。这几家贵人来寺里上香,主持弘圆大师都要亲自接待的,今天还带了他的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