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风谷几乎没有什么乔木,都是些野草和低矮灌木。一到春天,夹杂在其中的山花竟相开放,数不胜数,万紫千红,如天上的云霞落入凡间,绚丽多姿,美丽无比。
只是乡人并没有多的心思去观赏这绮丽的风景,在他们看来,好看的不如好吃的。这些山花远比不上河边溪边的灰灰菜可爱,灰灰菜可以吃,那花不能吃不能卖,看了能长二两肉?
所以,没有人专门来赏花,偶尔有人路过这里去更远处打猎、采药或是干别的,也只会站着望望,然后继续往前走。
钱亦绣也知道绝大多数山花挪家里是养不活的,但她在无数山花中发现了几株名品,而且长势极好。若是移回家去养活了,可是会卖些钱的。她在前世养过一些好花,其中有盆君子兰,当时有人出价万元她都没舍得卖。后来却被尚青云要去巴结他前两任的准岳父了。
还有至少三个地方在溪石山上。溪石山山路崎岖,许多山峰如鬼斧辟成,陡峭无比。宝贝藏得又极深,别说没什么人去溪石山,即使有人去,也找不到。
那里只有一个地方钱亦绣把身体练好了就能到达,其他几个地方必须要借助外力。
不过,只要把那一个地方的东东拿到了,也够她这辈子吃穿不尽了。那里就是“洞天池”,名字是她取的,真是别有洞天。
剩下的再好,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了。
钱亦绣想得昏昏沉沉,像睡着了却又有些清醒。
午后的钱家小院,阳光温暖,春风和煦,花香弥漫。钱满霞便把自我感觉好些了的钱三贵扶到院子里的桃树下晒太阳。
钱亦绣自从穿到这具身体上,不,应该说自从一缕幽魂来到这个院子里,就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钱三贵。
她十分喜欢这个善良却又无可奈何身不由己的爷爷。看着他在生死边缘上挣扎,即使起不来床,也是这个家最大的精神支柱。
她听见爷爷出来了,迅速穿上罩衣,跑出来拉着钱三贵的袖子说,“爷出来了,爷病好了。”夸张的大嗓门抑制不住惊喜。
她的这份欢喜感染了钱三贵,他笑起来,眼里的愁苦少了许多。
其实,他比钱亦绣前世只大了不到十岁,今年才四十二,可看着却如六十岁的瘦弱老人。由于几个月没有出屋,他的脸色灰白发暗。两颊深陷,哪怕是偶尔笑笑,也遮掩不住眼里的愁苦。一米七几的个子,顶多就八、九十斤,百分百的皮包骨。
敢作镖师,当初肯定也属于斗狠的角色。如今听到自己的至亲被人欺侮至此,却躺在床上无能为力,该有多痛彻肺骨。
钱三贵斜靠在椅子上,钱满霞在身后帮他梳头发,钱亦绣拉着他的手看着她。温暖的阳光从桃树枝叶缝隙中洒下来,让他睁不开眼睛,又舒适无比。等他适应了刺眼的阳光,再抬眼看看,桃花已经开尽,枝上结了些指甲盖大的小青桃子。
一年又一年,他居然还活着。虽然他一直感觉这种活着生不如死,但他却不能不咬牙坚持着,因为这个世界有他太多的牵挂。
钱亦绣又卖乖地说,“绣儿喜欢爷编的草篮子,比镇上卖的还好看。爷若是病好了,就再给绣儿编一个精巧些的吧,用它装好看的花儿。”
给他精神鼓励,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钱三贵呵呵笑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好,好,爷好些了就给绣儿编。”
钱满霞好久没有听到爹爹如此轻松的笑声了,也凑趣道,“爹再给锦娃编双草鞋,他没个消停时候,几双小草鞋都穿破了。”
“好。”钱三贵继续笑道。
钱满霞给钱三贵梳好头发,就进屋去把钱三贵床上和钱亦绣床上的被褥拿出来晒上。
钱亦绣坐在钱三贵的身旁逗着乐,忽略掉她们褥子上那一圈又一圈的地图。猛一抬头,看到程月的脑袋在窗前晃了晃,小娘亲或许也想出来了。
这是个好现象!
钱亦绣马上喊道,“娘,你看爷爷都在院子里,坏人不敢来的。你也出来晒晒太阳,可暖和了。”
程月摇摇头,大眼睛里又盛满了恐慌。
钱亦绣指指紧闭着的大门说,“娘,你看,院门已经关好插紧了。若是娘还不放心,我再去拿根扁担把门抵上。”说完,真的起身拿着扁担把院门抵上。
钱满霞见状,也高声说道,“嫂子,我也不出去,在这里陪你。咱家这么多人,坏人早被吓跑了。”
程月还有些犹豫,又听见钱三贵的说话声,“满江媳妇,公爹在这里,不要怕。”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他的武力值或许还比不上钱亦绣。但因为他是个男人,又是这个家的精神领袖,程月就信了他,居然走出来了。
她来到那片蔷薇藤前。如今蔷薇花开得正艳,红色蔷薇爬满了藤蔓,芳香四溢。程月欣喜地看着这些花儿,又做了几下深呼吸,抿嘴笑了起来,苍白呆滞的小脸因为有了笑意而生动了几分。
钱亦绣花痴般地看了一阵子美貌小娘亲,又转头看看活死人钱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