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繁到御书房的时候,白奚墨还没有来。荣禄在一旁赔着笑脸,说想必皇上是有事耽搁了。谷繁应声,心中却明了白奚墨这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告诫自己君臣之别有如云泥,不可妄想。
白奚墨赶来的时候,谷繁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荣禄刚想叫醒谷繁,就被白奚墨拦住,挥手遣退了伺候的人。
白奚墨没有理会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谷繁,径直走到自己桌前批阅奏折。
谷繁是被一阵熏香的味道惊醒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红的厉害。抬起头正对上白奚墨戏谑的眼神,谷繁翻了个白眼,敢情这人故意看戏呢。
谷繁拍拍衣袖,这才慢悠悠的行礼,问道:“皇上找臣来不知所为何事?”
白奚墨一挑眉,微微一笑,“你今日可真是好手段,要不拦住你,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臣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皇上大可放心。”谷繁淡淡的说。
白奚墨正在批阅奏章的手顿住,“既是如此,那么三日后的送行想来你是不会缺席的。”
谷繁云淡风轻不为所动,“若是皇上旨意,微臣自当遵从,此乃恪守本分。”
“爱卿还真是谦虚,本分之事做的好那就叫守己,要是过了界但凡出一点的差错恐怕就万劫不复了?爱卿,你说是吧?”白奚墨从座位上走下来,双手撑在谷繁桌前,近距离的盯着谷繁的脸,半真半假地说着。
谷繁先是一愣,继而有些漫不经心的说:“臣一向都是如此安分守己尽本分听天命,这点皇上自是可以放心,只是臣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白奚墨愣愣的看着谷繁,眼前的这个谷繁真的还是从前的谷繁吗?为什么明明是一个人,却前后差别这么大,以前的谷繁虽说大胆,但始终万般隐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坐在自己对面心平气和的谈话。白奚墨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全是两个不一样的谷繁交织出现。
谷繁暗道不好,别是瞧出什么端倪才是。谷繁站起身,因为太突然,手边搁置的墨砚也被连着带动,摔落在大理石上,溅起的墨汁沾染到了谷繁的官袍上面。
白奚墨大笑出声,“爱卿,你这算是出淤泥而不染吗?”
谷繁脸一红,听着白奚墨调侃的话语,有些懊恼。
“臣想起家里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先行告退了。”谷繁也不顾君臣之礼了,闪身跑走。惹得白奚墨笑得更加肆无忌惮了。
荣禄站在门外都听见那笑声了,心中还在思忖什么事竟惹得皇上如此开怀,见谷繁急匆匆的从御书房跑出来,朝服上还多了一滩黑乎乎疑似墨迹的东西,荣禄满头雾水不得其解。
谷繁一路顶着巨大的压力才回到家中,没等冬霜开口问,就吩咐下去准备好洗浴用品。
白奚墨一直站着,笑容慢慢散开,“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是在指责朕捕风捉影吗?”
自从那日从御书房落荒而逃之后,白奚墨没有再私自找过谷繁一次,也没在朝堂之上为难过,谷繁心中欢呼雀跃不已,但也没有丝毫放松警惕,自古伴君如伴虎,虽说现在处于还算和平的状态,但难保哪日狼心大发,要治自己于死地!
好不容易有一日的清静日,谷繁大清早就整装待发带着洛河去猎场。冬霜本想跟去,却被谷繁义正言辞拒绝了。开玩笑,带上冬霜这个管家婆还能玩的过瘾吗?
谷繁翻身上马,洛河随即也紧跟其后。
可是走了一会儿洛河却发现不大对劲,这可不是去猎场的路!
“少爷,猎场的方向可不在这边!”洛河赶紧提醒,以为是谷繁记错了位置。
谷繁轻笑,“去猎场之前先去送一送贵客,这可是西陵的待客之道。更何况还是故人。”
听到谷繁提到故人,洛河也知道是谁了,安静的跟着。
谷繁站在山坡上眺望着城门口的一队人马,并不打算靠近。远远的看见白奚墨正和那人说着什么,不用说也知道尽是些口腹蜜剑的话,当然也正为自己的缺席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直到目送出了城门,谷繁才调转方向,“走吧,去猎场。”
洛河最后看了眼,然后掩下复杂的目光,扬鞭跟了上去。
就在谷繁策马离开之际,原本紧闭的车帘缓缓掀起,那双孤漠的眼睛宛若寒星,黑色瞳仁深处空无一物,终究是迟了一步。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谷繁的脸彻底黑了,跟个黑煤炭似的。是谁告诉自己猎场今天没人的?是谁告诉自己猎场是他家包下的?是谁告诉就算自己玩上一整天都没有人打扰的?那眼前的这几人算是什么?偶遇吗!高丰阳,本大人和你没完!早就知道高丰阳是朝廷里出了名的大嘴巴,当初压根就不该去问他哪里最清净的,一点兴趣全被败坏了。
谷繁调头就要走,白黎轩二话不说拽住了谷繁的马,挑衅的看着谷繁。
简直就是灾难!
谷繁从另一边跳下马背,洛河跟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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