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李律坐在晴州的大酒楼里,面前舞姬们跳的是美轮美奂的飞天舞,桌子上摆的夜光杯里装的是上等的葡萄酒,左手边是水无意,右手边是云无形,歌舞升平,他整个人都有点飘飘然。
范孟秋坐在水无意边上,脸上带着笑,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李律不时去看他,却一直不开口说话。
李律是在荒涂被这个人拦下来的,被他拎着领子直接抓到了城墙之上,李律下意识就掏出道符来,慌乱之中没看清楚,拿了张火符,差点把范孟秋的眉毛给烧了。
李律在寅国的时候就收到师父传来的消息,到了辰国之后,去见御文王,御文王有事拜托。
还没等李律自己去找御文王,御文王就派人来找他了。
老实说李律被请到晴州这么些时日,御文王只叫范孟秋带着他到处玩,也没说拜托什么事情,白吃白喝好几天,弄得李律怪不好意思的。景和真人不像紫徽真人云游四海,不问世事,他不是个太安分的人,据说是只要付得起报酬,他就会前来帮你,若是自己不愿意来,也会叫徒弟李律来。
李律去年才出师,正打算在各国走走历练历练,不想就被师父派了个大任务了。
李律美人在怀,好酒喝着,好曲听着,不得不承认,辰国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水无意生得妩媚,云无形则乖巧伶俐,这两天有她们俩陪着,李律一点也不无趣,也早把师父说的修道者的清规戒律抛到脑后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律发现范孟秋的位子上人已经不见了。
水无意仿佛看出他要问什么,便道:“范老大一直是这样,喜欢一个人待着,这会儿估计在外面的大石头上看星星呢,若是李道长想去找他,披件外套再去。”说着云无形已经把披风递了过来。
李律披上披风。又喝了一杯酒,走了出去。
果然范孟秋一个人躺在酒楼外面的大石头上,一动不动,腰间的剑别在一边。李律刚走过去。范孟秋就问:“怎么不继续看了?”
“看了好几天了。”李律忍不住道,“御文王到底有什么事拜托我?”
“王爷都不急,你急什么。”范孟秋笑了,“王爷既让你好好享乐,你就享乐呗。”
“可是我是道家人。本不该…”
“本不该喝酒?”范孟秋坐起来,“去他的清规戒律,这可是杜家酒,虞舜杜家你听说过没?酒祖杜康的后人,这样好的酒,出了辰国你可是喝不到的。”
李律心说你又开始转移话题了,便道:“你的剑可以给我看看么?”
“可以。”范孟秋大方道,“你自己来拿。”
李律心说你不能拿给我么?这人什么怪毛病?范孟秋解下剑,递给他,立刻就松手。范孟秋一松手。李律差点没接住,整个人都叫这剑往下带。
“好重!”李律忍不住道。
“它叫司命,是辰国酬天山上千年寒铁打造了七七四十九天打出来的,能不重么?”范孟秋笑道。
“那怎么看你拿得…那么轻松?”
“我十五岁就开始用司命剑了,自然和你不一样,我是练武之人,而你是个道士。”范孟秋看了看他的衣服,补充道,“还是个品味奇特,喜欢穿绿衣服的道士。”
李律嚷嚷道:“绿色怎么了?绿色哪儿不好了?”
“没什么不好。就是在想,你的帽子会不会也是绿色的。”
“修道之人,不娶妻。”李律哼了一声,“再说了。绿色也比你这一身黑漆漆的好看。”
范孟秋笑笑,不再和他争执,复又躺下。
“我有没有说过你这个人很不会聊天?”李律见他躺下后一言不发,忍不住道。
范孟秋动也不动,道:“我们需要你用血浮屠。”
李律愣住了。
“三天后,在荒涂。”
这两句话李律消化了半天。才道:“用血浮屠?你们要做什么?为谁续命?平王?还是御文王自己?”
辰国的内乱李律也有耳闻,卯国虽然是辰国的邻国,不过大家都秉承着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原则,互不干扰。只是御文王若要用血浮屠,可是许多人命的大事。
“为小王爷。”范孟秋不知道在想什么,语气十分苍凉,“三天后,我们一起去荒涂。”
“为、为什么要为小王爷续命?你们小王爷快死了吗?”
“你就别问这么多了,知道的越少越安全,不然我怕你不能完整地回卯国。”范孟秋起身看着他,“血浮屠成后,你立刻就离开辰国,近几年内都不要再回来了。”
李律不解,范孟秋继续道:“辰国马上就要大乱了,且不说内乱能不能解决,明年开春未国必然要发兵辰国,到时候打起仗来,民不聊生,你来这儿不安全。”
“看你也算有副好心肠,怎么忍心用荒涂一城百姓来为一人续命?”
“你既然是景和真人的徒弟,自然也知道景和真人曾经用血浮屠为不少人续过命,有什么好奇怪的?”范孟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