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过了两日,姚冬苑就风尘仆仆地到了戊城。他先去瞧了我老丈人,就来了我府上。这几年过年他都没到戊城来,兄妹俩各成了家,自然是各过各的,算来也有好久没见面了。
夫人有身子的人,我就让她在屋里休息,我出去接姚冬苑。大婚之后我就没怎么见过我这位内兄,只见他仍然神采飞扬,看起来沉稳又大度,心里暗想一个爹娘生的,怎么夫人就同他差别这么大。
“彧蓝,几年不见,好像更稳重了。”
“哪里,不过虚长了几岁罢了。”
“我可听说了不少你的事儿,你现在可算是个名人了。”
我们正说着,夫人就从院里出来,叫道:“大哥!”
姚冬苑笑着抱住了她,我怕夫人闪着身子,便作势虚扶,姚冬苑道:“葵儿,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莽撞撞的,得彧蓝为你操多少心?”
夫人吐了吐舌头,道:“哥怎么一来就教训我。”
“我哪儿敢教训你。”又转头对我笑道,“小时候我说她两句,她能闹我一天!”
“是了,我也不敢教训她的,只有好生服侍她的份儿。”我笑道。
“好啊,你们俩一伙的,我不搭理你们了。”夫人转身道,“酒菜都备好了,大哥快放下东西,彧蓝陪你好好喝一杯!”
是夜,我和姚冬苑喝酒,天南地北地聊,聊国事、聊这几年的变化,夫人就在一旁听着,时不时为我们斟酒,一家三个这样坐着畅谈,我们都十分开心。
“这次章德公主的事儿,你怎么看?”姚冬苑问我。
“我不在寿宴现场,仅凭各人的一面之词,如何判断?”我笑道,“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破案的,长孙家自己就擅长破案,怎么这桩案子就解决不了了?”
“千里江山图、换日大盗、尾生村,不都是你解决的么?”姚冬苑笑道,“坊间流传还有智斗暗卫和水无意、给赵师师解围的事儿,可有这些事儿没有?”
我忙摆手:“没有没有,都是他们瞎说的。”
“只是这件事我不便出面言说什么,我们家毕竟和长孙家有交情,难免会让人觉得我偏袒长孙家。”姚冬苑叹气道,“你既和侯爷交好,你外公又和长孙老太爷是挚友,两边都有关系,反而大家比较愿意听你说话。再说了你姑父是葛天欹,他又在江湖里素来有威望,你出面,不比我出面好的多了?”
“原来今儿你是为这事儿来灌我酒的。”我笑道,“让我明儿见一见长孙嘉树再说。”
“你不会要把他叫到家里来吧?”夫人立刻道。
“我怎么敢呐,自然是我亲自去客栈拜访拜访他了。”我笑道,“就算不为了冬苑,为了章德公主,我也希望这事儿能好好解决,她已经太苦了。”
翌日。
我带着秋茗去了长孙嘉树住的客栈见他,他给我倒上茶,我瞧见他桌子上放着一只判官笔,他道:“相爷亲自来拜访草民,草民真是不胜惶恐。”
“客套的话就不用讲了,长孙老太爷和我外公也是一生挚友,咱俩也是平辈,就不用称呼自己草民了。”我笑道。
“多谢丞相。”长孙嘉树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我瞧他长得和赵烝然是一类人,清秀,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是料想判官笔不是吃素的,“冬葵可好?”
我没想到他会先问夫人而不是姚冬苑,便道:“很好。”
“那就好,我也很久没见过冬葵了,昔日那个活泼任性的小姑娘,如今也是做母亲的人了。”长孙嘉树说起夫人,脸上的笑容不像是对昔日恋人的表情,反而像是对妹妹的。
“往年多谢你照顾夫人。”我笑道,“我来是想了解一下邢沅陵这案子的事儿。”
“相爷什么时候也做起捕快来了?”
“辰国境内一应大小事照理我都是能管的,这事儿既牵扯章德公主,我来问问也不奇怪吧。”
“这是自然,不知相爷想问什么,我一定如实回答。”
“我想要寿宴那天,所有人的名单,以及他们的座位。”我道。
“相爷也认为是那天到的宾客是可疑的?”长孙嘉树去取出一叠厚厚的纸来,“出了事我就开始疑心那日的嘉宾里混进了什么人,是以早就备好了这份东西。”
“长孙老太爷纵横官场江湖这么多年,自然是黑白两道的朋友都有,难免鱼龙混杂。”我接过纸来翻看,长孙嘉树把邢沅陵所坐那一桌的名单挑出来给我看,道:“邢驸马这一桌坐的,都是我爷爷的弟子,坐了好些桌,邢驸马是其中一桌,和他同桌的人,我来之前都调查过,并没有什么问题。”
“长孙老太爷光明磊落,手下的弟子自然也是坦坦荡荡。”我翻了几页,看见宾客名单里也有葛天欹的名字,和我外公外婆坐一桌,还有几个江湖上如雷贯耳的名字,大盗摘月、孙赟孙将军都在其中,有谁能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把邢沅陵带走?
我随意翻了翻,对长孙嘉树道:“你再把这些人里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