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两的提醒令南荣烈十分紧张,他一手护着我,一手撩起门帘警惕地往车外查看。
“发生何事?”
马车突然颠簸了起来,车子从官道驶入了泥泞崎岖的小路。
四两一边紧握缰绳驾着马车,一边回头冲他主子嘻嘻一笑:“抖,路太抖,爷要抱好绿衣姑娘。”
昨天晚上南荣烈已经给我们安排了新身份,方便在卫国行走,查找铜环的线索。四两记得倒清楚,没唤错我的名字。
南荣烈放松下来,手背上因紧张而绷起的青筋渐渐消失。
他照着四两的后脑勺给了他一个脖溜,神色微凛:“再敢谎报军情送你回南国。”
四两缩着脖子求饶,南荣烈这才放下车帘重新坐好。
“既然此行这么危险,不如多派些人随行。”
南荣烈带着我和四两离开客栈时是悄悄潜出,只给同住客栈的刘一手及铁血阁其他兄弟留书一封,让其办完事情三天后在卫国首都衡都汇合。
南荣烈笑笑:“你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安全。我派他们去盯着那些杀手也是为了给我们扫清障碍,拖延住他们,以便我们及时赶到衡都。”
我微微颔首,眼露疑惑:“武林大会与铜环有何关联?我们非要冒险前去?”
南荣烈黑眸如水:“关联甚大。既然传闻铜环已经落入卫帝手中,这一趟我们势在必行。参加武林大会的人不仅打圣女的主意,也打着铜环的主意,我们怎能坐视不管?浑水好摸鱼,我们此去就是为了把水给搅浑,才能找机会拿到想要的东西。”
我却隐隐不安,觉得此去恐有凶险。虽说他是为了我才去犯险,可是我却觉得铜环没有他的安危重要。
他被人设计陷害一事都未查清幕后主使是何人,现在又贸贸然面对更大的危险,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如同置身一个无形的网中,收网人一直在旁边抓住绳子,乐待其成。
“我们不找铜环也无妨。老天让我失去记忆或许就是为了让我忘记仇恨!”
我认真地看着他,想让他知道此刻他比任何事都重要。
南荣烈摸了摸我的头,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半晌才道:“可是有一天当你恢复记忆,你会记起那些仇恨,会想起爹娘的惨死。到那时你即使不埋怨我,也会恨你自己错失报仇的良机。我不想你有一天会后悔。”
我以前是这样的吗?脑子里全是仇恨?一心只想报仇?
我茫然地看着他,陷入沉思。他皱了皱眉用手覆上我的眼睛:“不许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想吃了你!”
他在我耳边把最后三个字咬得很轻,他呼出的气息喷在我脖颈处奇痒难耐。我脸一红,忙推开他。
他似乎阴谋得逞哈哈地大笑起来。
四两在外面把马鞭甩在空中,噼啪直响,马儿听到命令跑得更加快。我和南荣烈坐在车里面颠来颠去,身体不住摇晃。
即使我努力控制,也会时不时的撞进他的怀里。
南荣烈每次都会故意惊讶的大叫一声:“哎呀绿衣,你撞疼我了!”
四两的鞭子抽得就更有响了。
哼!这两个人狼狈为奸,没一个好东西!
下次四两再故意把马车驾得颠簸,我憋足了劲顺势扑向南荣烈怀里。
他敞开怀抱,做出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谁知我两只手伸了出来直接把他推下座位。
猝不及防,他准确无误的撞到四两后背,只听四两在外面一阵乱叫。马车渐渐慢了下来。
南荣烈撇撇嘴,嘴里控诉着我在谋杀亲夫,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伸出手让我拉他起来。
这种感觉真好。
如果,我没有失去记忆,是不是也会这样快乐,一颗心单纯的只有眼前人?
赶了一天路,傍晚时分我们在一个小镇停留下来。
这是去衡都的必经之路,很多武林人士在这里打尖。我们问了几家客栈,才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
这个悦来客栈处于小镇镇子外边,与乡间相联。虽偏僻,但却清净。倒是甚合我意。
客栈只剩下两间上房,南荣烈把我安置在一楼远离大厅的地方,他和四两住在走廊拐弯处的一间客房里,人来人往嘈杂了些。
四两看着店小二安顿好马车,又让店小二给两匹马喂了最精细的草料,一切安排妥当,夜色已深。
我也洗漱干净换了新衣,随着南荣烈来到大厅一起吃晚饭。
三人赶了一天路,都有些饿了,四两点了两份肉菜,我点了份素菜,南荣烈又点了一份我爱吃的麻婆豆腐和桂鱼,要了一壶女儿红,三人等了一会儿,菜便陆续端了上来。
我扫了眼周围情形,吃饭的客人并不多。可能这个时候过了吃饭的时间,不过,有几桌客人却未离开,桌上一壶茶水,一碟瓜子、一碟点心,并不闲聊,似乎在等什么。
我正在好奇,只听一道铮锵有力的琵琶声破空划过耳际。我的心跟着一颤,寻声望去,却见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