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采薇从店小二略嫌夸张的叙述中大概明白了裴云山的死因。想不到太子身边的治旱忠臣竟然死于一碗茯苓膏。
“你不是说裴大人是被人害死的?难道这碗茯苓膏里有毒?”凌采薇疑惑。
店小二把温度事宜的茶水端到她跟前,说道:“仵作检验说没中毒。可是,姑娘是女子当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几位大臣都吃了茯苓膏,唯独是裴大人被噎,救治不及憋气而亡,但姑娘也不想想为什么偏偏是太子身边主持治旱的大臣被一块茯苓膏噎死?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凌采薇凝神盯了店小二两眼,心想一个端茶递水的店小二怎么会对太子的事情如此上心,便试探道:“阴谋也罢阳谋也罢,与我们小老百姓没有关系,各自守好本分就行。”
“姑娘此言差矣,小人虽出身卑微,将来定要做大事成大业,才不枉此生。”他说得认真,凌采薇见他稚气未脱的脸上都是希翼之色,心中微动。
天色渐晚,她结了帐又继续赶路,一路上见到的讨饭的灾民比去年此时少了很多,想来南荣烈这一年来做了不少努力。
天黑前她终于在德州的一家客栈住下。
她并不知晓阎五行已经不在德州,为了不惹麻烦,她让店家把晚饭送到客房,又让他准备一桶热水,住在山洞中一切都好,唯独不能洗热水澡,每次都是躲着墨尘烟跑到瀑布下面偷偷擦洗,洗的一点也不痛快。
店小二送饭上来,她向他打听近来德州有什么新鲜事。
这个店小二与茶棚那个能言善辩的店小二性格截然不同,想了会儿才回她没有新鲜事。
凌采薇默默吃饭,让他把热水放下可以走了。
店小二临出门时,突然说道:“最近常有采花大盗在夜间作案,姑娘花容月貌晚上睡觉时一定要关好门窗。”
凌采薇道了声谢,继续吃饭。若是一年前,她会害怕,如今她都能在墨尘烟手下讨得一两招便宜,那什么采花大盗不来便好,来了一定将他打个半死,交与官府,为民除害。
饭后喝了几口茶,困意袭来,她关好门窗,褪去衣衫,伸出白皙的小腿用脚去试探木桶里水的温度,慢慢将光洁的身体浸到水里,直到热水将身体紧紧包裹,她深吸一口气,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水里。
她还要感谢墨尘烟一件事。是他教会了她游泳,让她不再惧怕水,从此又多一门生存的技能。
她在水中憋着气,想起墨尘烟发现她怕水,一次又一次把她扔进水里,逼着她溺水求生。
有一次,她被灌得很惨,哭着爬上岸对他百般诅咒。
他耐心听她哭完,冷冷问道:“笼中鸟、天上鹰,你选?”
她愣愣地看着他,良久,不用他扔,自己跳进水里。
有时成功,是自己逼出来的。她只想做天上自由翱翔的老鹰,不想困为笼中之鸟,凡是束缚她的必定会克服。
她冲出水面,用搭在桶上的干净帕子抹干脸上的水,闭目养神。
突然,她听到窗外有陌生人的呼吸声,难道是店小二说的采花大盗?
她住在二楼,窗外是客栈的内院,院子里有一棵粗壮的梧桐树紧挨着她住的这间窗户。
声音就是在树上传来的。自从修练内功心法,耳力过人,一只小虫啃噬树叶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她不禁怀疑常常失眠的原因是听到太多不该听的东西。
她化水为珠,弹向室内唯一一盏烛火,霎时屋内一片黑暗。
她裸身飞向床边快速穿好衣服,窗户恰好被人推开,一个人影快速翻了进来,还未站稳凌采薇的拳头已经挥向那人面门,那人武功不低,及时躲开,同时挥掌辟向凌采薇的天灵穴。
墨尘烟规定凌采薇每天必定有一个时辰要其过招对打,增加她的实战经验,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凌采薇从容应对那人,心中诧异一个采花大盗的武功竟然也如此高深莫测。
黑暗中两人不说话,只是凭着双方的气息过招。
窗外被乌云遮盖的月亮渐渐逃了出来,发出淡淡地光,照得屋内二人模样显现。
凌采薇借着月光端详与自己对打之人,面容慈善,似有颗红豆悬在下唇。那人一边打一边对着她笑,模样倒是在考验她的武功,喂她招数。
“燕大善人,怎么是你?”凌采薇看清来人,及时收回掌力。
燕飞缨似乎颇为遗憾的说道:“打得正欢,怎么突然停手?一年不见,武功竟然有如此修为,是不是有什么奇遇?”
凌采薇打从一年前见到他,就觉得此人给她一种颇为熟悉的感觉,此刻听他说话,更觉亲切,见他年长自己许多,抱拳行礼:“晚辈凌采薇,见过燕大侠,本来想要明天去府上拜访,谁知您竟然、竟然......”凌采薇刚才差点把他当成采花大盗,心中不觉疑惑他为什么这么晚要来这里,还是从窗而入。难道眼前之人是人面兽心?
人前是谦谦君子,人后却是卑鄙小人?
凌采薇不由多了一份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