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低垂,黑暗渐渐蚕食掉最后一缕夕阳。
凌采薇带着青柠、绿茉把药苗种到田里。凌采薇曾经跟随母亲在塞外学习过种药草,也亲自下田把药苗插进泥土,很喜欢这种与大自然接近的生活。青柠她们两个自小就没做过这种事,笨手笨脚的折断了好几根药苗。
凌采薇叮嘱也是白叮嘱,看着被糟蹋的药苗惋惜的直叹气。
“这是什么药让你这么珍惜?”青、绿二人好奇一向大方的她竟然吝啬起来。
凌采薇把折断的药苗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的土,说:“本来打算买别的,竟然遇到它,可遇不可求,就全包下来,等到长出来你们就知道是什么药了。”
青柠吐吐舌,嗔怪她:“竟然跟我们卖关子。饶不了你。”正好她手上沾了很多泥,追着她朝脸上抹去,凌采薇一直寻思着如何催促南荣烈救胖子麒,根本没心思说笑,奈何这个青柠看出她有心事,故意逗她开心。她也不能拂了青柠的好意,索性暂时放下心思,和她打闹起来。
她一边躲闪,一边趁绿茉不备,给她脸上画了个圆。本来观战的绿茉也不得不加入了泥巴大战。
三个少女欢快地打成一片,完全没有察觉平日里紧闭的角门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黑影来到梅林,向一个穿着披风、带着兜帽的女子行礼,简短的把刚才看到的情景讲述一遍。
那个女子压低声音问道:“你可看清楚了?不是太子妃又会是谁?长生殿总共才几个女的?还不快去查!”
黑影应声而去。带着兜帽的女子在梅林里站了很久才离开。
半夜时分,凌采薇突然从梦里惊醒。她看到胖子麒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想要去扶他却发现他又变成了小时候的胖子,怎么扶都扶不起来。他冲着她笑,叫她小妹,好疼。然后,两只眼睛里就流出红色的血来,吓得凌采薇惊叫着坐起身,才发现是场噩梦。
南荣烈担心长生殿里闲杂人太多,识破凌采薇的身份,大部分人都打发到其他妾侍那,只留了青柠、绿茉。小丫鬟千金机灵就负责去外面采买送信,极少进内院。今夜三个人又是种田又是玩泥巴都累了,凌采薇特意让她们回屋休息,没留人值守。
她坐在床上直接用袖子擦去额头的冷汗,瞧着从窗外泄进来一地的月光,辗转难眠。
似乎有人也无睡意,悠远绵长的洞箫声随着月光钻到屋里,飘进了难眠人的耳中。凌采薇静静听着一曲《良宵引》,余音袅袅,不绝如缕……好奇深更半夜是谁怀了心事,久久不肯入眠。
凌采薇正兀自出神,灰白的地面上突然多出一个晃动的人影。她按奈住惊恐,不动声色的瞅向窗外,正好看见有个人站在那儿,面目模糊,正在往屋内窥探。见她察觉,一个转身跳上屋顶,转眼不见踪迹。
“谁?是谁?是谁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凌采薇光脚追出去,哪里还有人影。
青柠、绿茉听到动静也来不及披衣服跑了出来。
廊下,只着锦绸中衣的少女,青丝披肩昂首望月,月光如水泼洒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柔美的光晕。没有人能猜出此刻的凌采薇正在思考的事情,竟然与这月色毫不相关。
她本是与世无争之人,娘亲曾教过她:这个世上你可能不想伤害别人,但你挡不住有人会主动来伤害你。所以人可以善良,但绝不能软弱。如果有人找上门来欺负你,一定不要怕,加倍还回去就好。最好让对方永不翻身、死无全尸。
这几年,她越来越能领悟话中深意。
姚勇胜派来保护公主的侍卫都在院外值守,听到内院动静在外面拍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青、绿二人见凌采薇并未易容,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实话告之有刺客进来又跑了,吩咐门外的侍卫头领带人加强周边巡逻。
凌采薇在绿茉的陪伴下进了屋里。长生殿外又有人叫门。凌采薇坐在软榻上听青柠和外面的人一对一答,那人想要进来,凌采薇看了绿茉一眼,绿茉走出去为难的劝道:“太子妃已经睡下了,还请太子殿下、浅瞳小主移驾回宫。”
南荣烈瞧着窗户发呆,烛光下凌采薇的侧影若近若远。
“殿下,更深露重,小心身子。”浅瞳扯了扯南荣烈的袖子,婉言劝道。
凌采薇听到窗外一声叹息,片刻后院子安静下来。可是,凌采薇总觉得那声叹息就在耳边,一声又一声。
青柠进屋满意的笑道:“太子殿下还是在意公主的,临走时不仅吩咐四两加派人手保护太子妃,还特许咱们自己设个小厨房,以后吃食都要严格把关。太子殿下从来没对谁这么上心过。”
“你怎么知道?”绿茉反问,“我看太子对那个瞳主子就特别好。”
青柠来不及堵她的嘴,拉着她打岔:“从今天起,府里的日子就没以前太平了,我们几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绿茉你负责入口的东西,我负责注意来往的闲杂人等。一定要让贼人无孔可入。
”哪有这么紧张,也许是路过的小贼呢。“凌采薇不想吓着她们。她追出去时脚下踩上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