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怎么都没料到会出这种事,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以致让他来不及反应,老头就一命呜呼了,“大胡子”似乎突然感觉到什么,默默地走出院子,老太婆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走出老远还能听到,就像厉鬼在耳边嚎叫,直到一声枪响过后,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大胡子”的耳边依然回荡着老太婆的尖叫声。
二十多个老弱病残,被带到古柳村头,一个日本头目开始讲话,翻译在一边大声告知村民:“乡民们,大日本皇军请你们到这里来,是想让你们去古柳村,帮助皇军修建炮楼,炮楼一旦建好,八路、共匪就不敢前来骚扰,你们也就安全了,只要好好干活,皇军绝不会亏待你们,更不会为难你们……”
翻译正说着,“大胡子”见两个日本兵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扛着枪从村里走出来。开枪的日本兵看见“大胡子”,伸出食指,对他晃了晃说:“你的——不行(许)——”
“嗨——”“大胡子”对点头应了一声,嘴上虽然应着,但不知他说的是“他不行”还是“不许他说出去”,心里暗想,连老太婆也不放过,他又何必多嘴,万一惹得大冢不高兴,他又吃不了兜着走了。这让他想起一句俗话:伴君如伴虎,只是他不知道,在这个虎窝里,说不定哪天哪只老虎会突然发威……
等翻译讲完,他们押着村民,朝古柳村走去。回到古柳村,“大胡子”赶紧去大冢那里请功,大冢见到村民,很是高兴,不禁对他竖起拇指,命令由他监工,尽快把炮楼建好。
“大胡子”每天监工修建炮楼,他又何尝不想快点建好炮楼?“大胡子”心里清楚,日军地盘越来越大,“八路”闹得越来越凶,说不定哪天,八路真就跑到这里来了,到时候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眼看这么多人,却没有几个能干活的壮丁,要这么干下去,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大胡子”心里着急,又想不出别的办法,不得已,催命似的叫皇协军帮着一起干。这帮人哪出过这样的力?可他们知道“大胡子”是皇军眼里的红人,说句话连日本兵都得让着三分,他们又算什么,弄得一帮皇协军敢怒不敢言,只得硬着头皮帮着干。
幸好村里什么都有,就地取材,用到砖头瓦块、木桩大梁,就到村里去找,看到合适的就拆,眼看炮楼一天天高起来,“大胡子”的心里也越来越踏实。
一天,“大胡子”陪着大冢巡查完炮楼建设,大冢对他直竖大拇指:“你的,功劳的,大大的!”
大冢说的“大胡子”心花怒放,一直点头哈腰地奉承道,全是大冢太君治理有方。
大冢正准备回柳家大院歇息时,一个皇协军跑过来报告:“报告大冢太君,我们在村北抓了四个自称乡民的人,太君看怎么处置……”
“乡民?八路的干活!”大冢嘴里念叨,眼睛盯着“大胡子”。
“大胡子”忙说:“快把他们带过来!”
“是!”
大冢刚进柳家大院,坐在太师椅上,四个人被绑得结结实实,连推带搡地被带了进来。
“你们——什么的干活?”
“我们——乡民——”
“我看倒像八路!”“大胡子”见四人年纪相仿,长得结实,心里顿生疑窦。
“啥八路,没听说过啥八路,也不是什么八路,只想讨口饭吃……”四个人相互看了看,直摇头。
“大胡子”又仔细打量一番四个人,觉得其中一人看上去有点面熟,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于是盯着他,问道:“你叫什么?”
“梁子!”
“哪个村的?”
“西边高庄村的,日本人打来,村里人都走光了,待不下去,又没啥吃的,我们就想出来讨口饭吃,刚到古柳村,就被你们抓来了……”
“我看你就是八路!”“大胡子”逼问道,“快说,八路在哪儿,要不就杀了你!”
“这位军爷,”梁子道,“别说八路,我们听都没听过,更别说见了……”
“那——陈文庆呢?”“大胡子”突然怀疑他们是陈文庆的人,于是问道,“陈文庆在哪儿?”
“不知道——”梁子摇着头说,“我们还想找他呢!”
“一眼就看出不是啥乡民,”“大胡子”兴奋地对大冢说,“太君,原来他们是陈文庆的人,逮都逮不着,送上门来了!”
“我们不是陈文庆的人!”梁子分辩道,“我们找他是想报仇!”
“拉出去……”大冢脸憋得发紫,嘴里蹦出一个字,“打!”
四个人不由分说,被拉到院子里,吊在柳树上,皮鞭一阵乱打,打得皮肉开花,血肉模糊,顿时昏死过去。“大胡子”命人提来井水,往身上一泼,冷水一击,四个人又清醒过来。
“还敢嘴硬,明明是陈文庆的人,还敢欺骗老子!”“大胡子”道,“老子还想找他报仇呢!快说,是不是陈文庆派来的?”
“不是——”梁子嘴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大冢对翻译耳语了一阵,翻译来到梁子面前说:“大冢太君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