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菲突如其来的问话,让我既恼火,又尴尬。一时,我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丁菲妹,你还有完没完呀。我告诉你:我和他已经结拜了兄妹,还磕了头呢。”小寡妇乐嗬嗬地报告道。
我瞪了小寡妇一眼,心想:结拜兄妹的事儿,我左叮咛,右嘱咐,让你保密,可你一眨眼就说了出去。
“是嘛。”丁菲意味深长地瞅了我一眼,阴阳怪气地说:“翠花姐,当心被人家骗了,还帮人家数钱呀,什么哥呀妹呀,到头来,全是奔着女人的色,哼!”
“丁菲妹,我可提醒你:人家章哥是鉴定古董的专家,你做古董生意,用得着人家呢。”小寡妇说。
“是吗?”丁菲一听说我会鉴定古董,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她亲热地挽起我的胳膊,甜甜地说:“章哥,今天有幸碰到您,真是我的福气呀。”
“走吧,到家歇歇去。”小寡妇说。
丁菲朝小寡妇的家望了一眼,气呼呼地说:“我懒得见那两个老家伙,这样吧,你俩上车,咱们直接到徐家湾去。等办好了事,我请你俩上饭馆。”
“也好,先到徐家湾把事情办了。”小寡妇对我说:“章哥,您现在没事吧?”
“没事。”我上了丁菲的越野车。
小寡妇一上车就问:“丁菲妹,你咋又换车啦?”
“乡下路不好走,我特意找同事借了这辆越野车。不然,遇到雨就趴窝了。”丁菲撇撇嘴说:“连条柏油路都没有,还让不让人开车呀。”
从小刘庄到徐家湾只有七、八里路,不过,路不太好走,半个小时才到。
小寡妇领着我们走进一个小院子,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说:“徐大爷,我带人来看碗了。”
“进屋来吧。”徐大爷把我们让进屋,还没等我们坐下,他就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布包。他把布包放到一个粗糙的木桌上,招呼道:“都坐下吧。”
等我们围着桌子一坐下,徐大爷就解开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碗。
这只碗呈棕黄色,一看就知道是东汉时期的釉陶,而且是专供随葬用的。
“我能看看吗?”我问道。
徐大爷瞅了我一眼,回答:“你看吧。”
我小心翼翼地捧起这只碗,翻来复去看了起来。我愈加断定:这是一只东汉时期的碗。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看了起来。大约看了十来分钟,才放下了碗。
我问徐大爷:“您出个价?”
徐大爷伸出两个手指头,表示出价两万。
丁菲拿起碗,也仔细端详起来,不过,她是外行看热闹罢了。
丁菲看完了,望着我,一声不吭。显然,她今天是指望我来给她做主了。
我看着徐大爷,对他说:“碗上有裂缝。”
“你…你说我的碗破了?”徐大爷恼怒地质问道:“好好一个碗,哪儿破了?”
我指着碗边,说:“您用放大镜看看。”说完,我掏出放大镜递给徐大爷。
徐大爷接过放大镜,仔细瞅了瞅。也许是老花眼的缘故,他又把碗拿到院子里,仔细瞅了瞅,然后,垂头丧气地跑回来,说:“就一条小裂缝,不碍事。”
“徐大爷,您见多识广,应该知道:有裂缝和没裂缝那是两个价呀。”我提醒道。
徐大爷想了想,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我摇摇头,伸出一个巴掌,说:“这个价,您看怎么样?”
徐大爷头摇得象拨浪鼓,连声说:“不行,不行。”
我站起身来,对徐大爷说:“您再考虑一下,考虑好了,请给我打电话。”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徐大爷的手里。
丁菲是个聪明人,她一见我站了起来,就碰了碰小寡妇,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果断地朝门口走去。
丁菲和小寡妇也尾随着我,准备出门了。
当我们快走出院门时,徐大爷喊住了我们:“等等。”
我站住脚,回过头来。问:“您拿定主意了?”
“就按你说的价吧。”徐大爷有些无奈地说。
我小声问丁菲:“五千元,你要不要?”
“您看这只碗拿到外面能卖多少钱?”丁菲轻声问。
“至少翻两个跟头。”我回答。
“您能保证吗?”丁菲半信半疑地问:“我看这只碗粗二八糙的,颜色又不好看,象个喂猫的碗。”
“你不要,那我就买下了,你可别说我是半路打劫呀。”我说道。
“我…我就信你一次,买了。”丁菲一听说我也想买,便赶紧表态了。
丁菲从挎包里掏出一叠钱,数了数,递给徐大爷。
徐大爷一连点了三遍,然后,又一张张地对着太阳照了照,说:“没错。”然后,他把碗递给了丁菲。
我们仨一出院门,丁菲就问:“章哥,我总觉得这个碗有假,不会是赝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