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岳峰微微颤着的心好似被什么重重捶了一下,蔺兰熏从来不会这么笑的,她只会用清冷的眼神看着他,“李岳峰,你真是该死。”
对,这是她对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然后上百年没再见她,再见之时却已经成了身体冰凉了。
她不是她吗?可为什么长得这么像,或者不仅是像,简直一模一样。
他不顾自己身份,伸手去抓她胳膊,在她的手臂上有一颗黄豆粒大小的胎记,形状像个红色的五角星星,这是她独有的标记,在他的认知中全天下只有她一个人有。
他刚碰上那宽大的衣袖,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如闪电般扣住他手腕。他一挣竟没有立时挣脱,不由心中骇然。
他修行百年,已经修到人仙的境地,以他的道行在天清宫绝少有人能比,即便是掌门易天行也不过修到了九重天,于他相比尚少一个台阶,根本不可能如此不着生息的直住他,这人又是谁?
抬眼望去,只见面前站的是一个红衣男子,那耀眼的红色宛如炽热的火焰,灼人眼球,只是那目光,却是冰凉的,好像闪亮的刀子似的掠过他的脸,使他感到隐隐的寒冷和畏惧。
他下意识就松开手,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自己竟被一个不过二十许人的小子给吓住,这也未免太过荒唐了。
“你是何人?”他喝一声。
颜煞冷冷一笑,笑容更加冷冽似冰,“祖师叔,我只是个下辈子弟子,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知道,不过祖师叔对女弟子动手动脚,怕不是祖师叔该做的事吧……”
被他说的,李岳峰一张脸通红,他也知自己唐突了,但那女人。他必须确定是不是蔺兰熏。
他定定看着楚韵,“你真是楚浣浣?”
楚韵点点头,“祖师叔,我真的不是您要找的人。”
“不。不可能。”这分明是蔺兰熏,他认错谁也不会认错她。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他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去清音洞,她的音容相貌清清楚楚的映在他眼里,她脸上有多少根寒毛他都能数的清楚。他怎么可能认不出她的脸。
他不甘心,“我要看看你手腕。”伸手再去抓她,可每一次出手都被人拦住,动作迅速,似乎他每一步攻势都能计算准确。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能有这样的身手,已经不是普通的惊讶,简直是骇人了。他修行上百年,乃是天清宫几百年难遇的佼佼者,可是今日却在一个少年手下有了挫败感。
心情很沉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尤其被一众弟子盯着,身为天清宫硕果仅存的长辈,这让他一张老脸上很是过不去,后来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狼狈的,好像被什么撵着。
紫薰仙子随后追了上去,不停叫着他的名字,他都不理。
或者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挥了几下手,什么高下输赢都没看出来。只瞧见眼前红白影子晃了几下,事后有人追问颜煞出什么事了,他只是笑笑,“约是师叔祖开了个玩笑吧。”
众弟子表情怪异。谁也不知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但不管如何这都不是他们该管的,赵阡陌把围着的弟子都轰走,叫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临走时深深望了楚韵一眼,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楚韵回了他一笑。她本就不是蔺兰熏,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至于手腕上的胎记,她一抬手,那胎记竟然消失不见了,不由表情惊讶。抬头去看颜煞,他只轻哼一声,“三天之内,它不会显出来。”
楚韵这才明白刚刚他抓她手腕时已经施法把那胎记去除了,或者他也没把握对付李岳峰吧。
这件事在引起了天清掌门的格外关注,楚韵被带到天清殿,当着许多女弟子的面挽起袖子。也幸亏那胎记是长在手腕上,若是长到屁股上,八成她还要脱裤子了。
颜煞说的一点没错,这件事想结束,并没想象中那么简单,也幸亏他提前施法去掉那胎记,让她在众人面前又多了几分底气,这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凭什么她就得是蔺兰熏?
天清宫上下人等都信了,因为幻境说不是,便没有人再怀疑。李岳峰虽心有疑惑,但大家众口铄金,也容不得他不信。他心伤之下,等不及仙剑大会,在大会前一天就离开了天清宫。
他一走,紫薰仙子也随后跟着,刹那间整个天清宫都安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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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大会举行的前一夜,新弟子们睡的并不安稳,不到寅时就被一声尖利的哨声叫醒,这是赵阡陌,天没亮就开始吹哨。她们匆忙起来收拾,顶着两只没睡醒的黑眼圈开始了一天的准备。
到了申时正点,随着一声鼓响,仙剑大会开幕了。
今日易掌门着意打扮了一番,平时披散的长发挽了起来,头戴掌门头冠,身穿绣着丹顶仙鹤的白色道袍,尽显风姿无限。
高台上摆了十个座位,正是十位掌门人的宝座。十大修仙门派是天清宫、地微宫、魔灵宫、沉幻门、丹羽门、宏扬门,蓝天门,谈云门,还有楚浣浣曾在过泰氏门派。
这些掌门人一次排开,座次上由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