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着实没什么胃口,不过难得表哥一番心意,那就让厨房送碗燕窝粥过来罢。”既然不能动手掐死他,那就先让他吃点苦头,平一平自己的心气,至于报仇,左右她还有一年的时间,足够了!上一世在皇宫那个吃人的地方呆了五年,她虽然没有害过人,可也见识了不少杀人不见血的手段,现在略施小计叫陆云峰吃个瘪就算是见面礼!
陆云峰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不过随即就笑道:“好,表妹稍后我这就让人吩咐厨房做。”
荣锦瑜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娇羞的笑,“谢谢表哥。”
陆云峰转身出了明间,低声吩咐跟自己同来的大丫鬟凝香,“让厨房炖碗燕窝粥,再送几个开胃小菜来。”
凝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了,“是,奴婢这就去。”她走得极快,却不是往厨房方向,而是先回了陆云峰的清风苑。
正在主屋垂头做针线的大丫鬟露华见她一回来就径直去里屋柜子里取银子,便多嘴问了一句,“不是跟少爷去琉璃馆看表姑娘?你回来拿银子做什么?”
凝香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杉木匣子,数了下数目之后从里面取了几块碎银子,又把匣子锁上放回柜子里,这才叹着气对露华抱怨道:“也不知表姑娘今儿个怎么了,少爷好心拿了蜜饯点心过去,她倒好一句没胃口吃不下,少爷一番好意就全白费了!这还不算,还非要吃什么燕窝粥,少爷每月就那么二两银子的月例,除了这点银子夫人一文钱都不肯多给,厨房那几个婆子媳妇哪个是吃素的?平时一棵葱一瓣蒜都要跟咱们计较半天,这燕窝粥一煮少爷半个月的月例都没了,这表姑娘也太不懂事了!”
露华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放下手中的活计就教训道:“你胆子越发大了!竟敢编排起夫人和表姑娘来了!左右这银子是少爷的,他都不心疼,你着急个什么劲?再说,表姑娘哪里知道咱们院子里是个什么光景?夫人自来疼她,在她眼里燕窝粥不过是个寻常吃食罢了,你去厨房走一趟只说是替表姑娘传话,做好了送到琉璃馆,便是不给银子,你看哪个不要命的婆子媳妇敢怠慢?你明知这是少爷要在表姑娘面前卖好,自管拿银子办事便是,这么多话做什么?!”
凝香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好半晌才蹦出一句,“我不过随口说一句倒惹了你这么一大通教训,真不知道你是少爷的丫头还是表姑娘的丫头!”
露华冷笑一声,“你不必拿话挤兑我,当初夫人将咱们送到少爷身边服侍为的是什么?你我心里都清楚,你起了旁的心思我瞧在姐妹多年的份上也没在夫人面前多嘴,倒惯得你没了尊卑,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了!表姑娘不姓陆,可你别忘了这陆府当家的也不姓陆!”
“姐姐自来伶牙俐齿,我自认说不过你!”凝香跺了跺脚,疾步出了屋子,门口的清布门帘被她甩的老高,打在门框上动静不小。
露华叹了口气,继续垂头做针线。
再说琉璃馆里荣锦瑜吃着热气腾腾的燕窝粥,心里一阵畅快,仿佛吃进嘴里的不是粥而是陆云峰的血肉!等着瞧罢,这只是个开始,用不了多久,她一定让陆云峰将欠她的统统还清楚!姨母、大姐姐、巧儿还有寇妈妈这一世她必定护她们周全,再也不会叫陆云峰这个禽兽伤她们分毫!
荣锦瑜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所以尽管陆夫人对她百般疼爱,她却从来不曾像大表姐陆红雨那样恃宠生娇。她跟陆红雨一样不喜欢女红,可为了让姨母高兴,即使十根手指布满了针孔她也不敢像陆红雨一样嚷嚷着说这辈子也不拿针!七八年苦练下来,荣锦瑜的针线相当拿得出手,此时她坐在主屋西厢房里,午后的阳光透过南窗斜斜的洒落在她身上,手上穿针引线的做着一个香囊,脸上的神情是那样专注认真,远远望过去就是一幅静谧美好的画。
晚上安歇的时候,荣锦瑜拿出白天做好的那个香囊递给了值夜的玉容,“我记得今日是你的生辰,这个送给你。”葱绿色的绸子用石榴红的丝线绣着一串鲜红的小果子,既别致又有趣。
玉容欣喜的接过香囊,细细端详了半晌,爱不释手的道:“谢谢姑娘!姑娘待我可真好,每年生辰都送我礼物!这几日我瞧姑娘绣这香囊还以为是给表少爷的,原来竟是给我的,您真是这天下最好的主子,我一辈子都要跟着姑娘伺候姑娘!”
玉容一时感动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荣锦瑜见她面上神情真挚不似作伪心中更升起一股厌恶,口口声声要跟着自己一辈子可转脸就能投靠陆云峰害死了姨母害得自己差点蒙冤而死,这等自私自利忘恩负义之人实在叫人不耻!
“姑娘,这香囊上绣的红红的是什么?”玉容兀自沉浸在喜悦之中,没察觉到荣锦瑜眼眉眼间的厌恶和戾气,瞧着香囊上那鲜艳欲滴的红果子十分好奇。
荣锦瑜回过神来,唇角微微翘起回复到从前那副温婉恬静的模样,“你猜猜。”
“姑娘明知我愚笨还叫我猜,您这摆明了是欺负我!”玉容比荣锦瑜小上一岁,原是逃难的难民,父母皆在路上饿死了,她自己也是在快饿死街头的时候机缘巧合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