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夫人陪着女儿回了李家别院,又坐了一会说了不少体己话,最后司徒凝冰亲自将她送到连接外院的月亮门,对拉着自己手依依不舍的母亲再三保证:“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绝不会有半点闪失。”这才终于将司徒夫人哄上了马车。
随着马车缓缓驶动,司徒凝冰的嘴角划下一缕鲜红。
“小姐!”见怜低呼一声,忙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司徒凝冰,一张俏脸吓得没了血色,飞快的掏出帕子替她拭去唇边的血迹,同时在她耳边低声道:“您千万撑住!这会儿倒下,就功亏一篑了!”
司徒凝冰死死抓着她的手,用尽了力气才稳住了身形,望着已经消失的马车方向,痛苦如狂涛般袭来,她一生说过数不尽的谎言,却从未有一个似这般锥心刺骨痛到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果然是快油尽灯枯了!”司徒凝冰体力不支差点儿吐血晕倒的消息并没能瞒过杨炎的耳目,从长安城逃出来后他便一直躲在夏县养伤。正所谓狡兔三窟,对上司徒凝冰这样的对手杨炎再自信也要为自己留下退路。所以早在数年前他就将一部分势力悄悄投放到了河东郡,数年经营早将河东掌控在自己手中。这里西临长安东接洛阳,但凡他愿意便可先占洛阳再攻取长安,进而夺取天下!可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司徒凝冰彻底成为一个活死人的基础上,如今看来这一天不远了!
就在杨炎积极部署只待司徒凝冰一倒下就立即反扑的时候,司徒凝冰强撑着昏迷了三天连走路都困难的身体,没露出一丝异样的将自己母亲送出了长安城。
同来送行的除了老爹司徒信和李嘉懿之外,还有正紧锣密鼓为女儿张罗婚事的楚国公夫人许氏,郑玉涵倒没出现。为这许氏还拉着司徒夫人的手解释了许久,生怕司徒夫人这个准婆婆对自家女儿生出不满,让司徒夫人又气又无奈,还反过来劝慰了许氏一番。
司徒凝冰触景伤情,暗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神色间不免露出几分悲苦之色,旁人只道她是伤离别,唯有李嘉懿知晓,她伤离别不假,可伤的却是生离死别!
李嘉懿心里如针扎般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得去握她的手把温暖分给她。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暖,司徒凝冰的手微微一僵,望着李嘉懿张了张口,终究将那句“谢谢”咽了下去。
送走了司徒夫人,几拨人马各自回府,司徒凝冰一上马车便靠着软垫睡着了,李嘉懿静静的陪坐一旁,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唯恐扰了她的清梦。
半梦半醒间,司徒凝冰似是听到一个女子带着几分尖厉的呵斥声,这个声音还颇有些耳熟!司徒凝冰有些不悦的睁开了眼睛,车厢里已不见了李嘉懿的身影,只有见怜跪坐在一旁。
“怎么回事?”司徒凝冰已听出外头叫嚷的女子是谁,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
她心情不好,见怜回话就不似平日般随意陪了十二分的小心,“回小姐话,是李家大姑奶奶李静怡从陇西过来了,吵着闹着要见国公爷。世子和您不在府中,底下人不敢做主,就把她拦在了二门。”
司徒凝冰冷笑一声,幽瞳中闪过一抹机锋,“俗语说不撞南墙不回头,她这是打算撞死南墙都不回头么!”
“小姐莫为了这等蠢妇气坏了身子,她姓李,左右有世子做主,何必咱们操这个闲心?”若是往日,似李静怡这等撞上来找不自在的小丑,见怜是最瞧不惯的,必定要撺撮司徒凝冰好好教训一番才对心思。可如今主子这等光景,她使不上一分力也就罢了,如何能再叫她劳神?思及此处,见怜就恨极了无事生非的李静怡,好好的在陇西待着不挺好,非跑长安城来找死!连带着对李嘉懿也不满起来,自家人都管不住还能干嘛?!什么破事儿都让主子操心,这盟友也太好当了些!
别说司徒凝冰没有精力搭理李静怡,便是有她也不耐烦再管安国公府内宅的鸡毛蒜皮,她是李嘉懿的盟友不是妻子,她尽了盟友的职责,旁的又何必多事?手伸太长反叫李嘉懿不自在。
“不必理她,直接回院子。”司徒凝冰淡淡的吩咐见怜。
“是”见怜应了一声,起身出了车厢,让两个婆子抬了一乘软轿过来,又与红鸾一起扶着司徒凝冰下了马车换坐软轿。
李静怡尖刻的声音透过重重帷幔传了进来,“我当二弟来了长安怎么愈发没规矩了!原来是有岳家在背后撑腰!不让我进门不说,弟妹更是连礼数都不顾了!司徒氏可真是养得好女儿!”
她话音刚落,司徒凝冰这边没什么反应,李嘉懿紧接着就冷冷地开了口,只有两个字,“掌嘴!”
别院里不是李嘉懿的人就是司徒凝冰的属下,安国公尚且不放在眼里,何况李静怡这个没什么分量的姑奶奶?她又不是李淑宁!方才待她客气不过是主子未表态,他们不敢造次,如今有了主子的吩咐,那还有什么客气的?压根没有犹豫,清书撸起袖子挤开两个粗使婆子上前就给了李静怡一耳光,打女人是可耻的,但对于李静怡这种永远不知所谓的搅屎棍,他还是可耻点罢!
李静怡做梦也没想到清书一个下人竟然敢对她动手!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