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府内宅发生了什么司徒凝冰全然不知,她这会儿正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瞧着前来传话的长笑,直瞧得久经杨炎摧残的永远面无表情的长笑都有些不自在才道:“你家主子是不是又犯病了?”
长笑一愣,实不知该如何招架,无论怎么答好像都不妥。好在司徒凝冰也没指望她回答,只自顾自的嘀咕道:“他现在可是皇帝还以为是从前爹不疼娘不爱的闲散王爷?春猎这种劳民伤财而且明显不符合他兴趣的东西,往年都没见他参加,怎么当了皇帝转性了?”司徒凝冰有些恐慌,因为她竟然猜不透杨炎这是要做什么?照着如今的情况,他难道不该严防死守将她盯得死死的,最好直接关牢房里与世隔绝么?让她跟着去春猎,这是故意给她制造逃跑的机会?还是他察觉了什么,设了个局试探她?
司徒凝冰面上与长笑插科打诨,脑子却在飞速的思考,最后得出结论:这有八成是杨炎故意设下的试探自己的局,她不能不上当也不能全然上当,得费一番功夫好好布置,将杨炎糊弄过去。
长笑却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干巴巴转述着杨炎的话,“主子是怕大小姐在立政殿待得太闷,便想借着春猎的机会带您出去散散闷。”
司徒凝冰秀眉一挑,斜睨着长笑冷哼了一声,骂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我看他是没安好心!你回去告诉他,我在这儿坐牢坐的挺好,不用出去放风。”
长笑暗暗吸了口气,才继续转述杨炎的话,“主子说了,届时大小姐的双亲也会前往,去与不去但凭大小姐斟酌。”说罢不由自主的将头又垂下了几分。
“呵!”司徒凝冰冷笑一声,再开口语气比方才更添了三分怒意,“他都把我爹娘搬出来了,我能不去么?我若是不去,说不得就该成西伯侯了!”
长笑话传完了,哪里还敢多留,硬着头皮顶着司徒凝冰的怒火,说了声,“主子的话奴婢已经尽数传到,请大小姐容奴婢告退。”
司徒凝冰淡淡扫了她一眼,长笑只觉得头上好像悬了把刀似的随时都会掉下来,直到她耳边响起司徒凝冰的声音,“下去罢。”这才如蒙大赦,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司徒凝冰瞧了瞧正跪在榻前给自己捶腿的见怜,忽然轻轻叹了一句,“你姐姐也不容易。”
被杨炎从太原接过来服侍司徒凝冰的见怜闻言动作一滞,头也没抬只闷闷的说道:“都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有什么容易不容易!”怨愤之情溢于言表。
司徒凝冰默默的瞧着她竟说不出一句话来,许久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皇家猎场中旌旗猎猎,三千御林军个个铠甲鲜亮,在烈烈骄阳照耀之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司徒凝冰眯着眼睛,瞧了瞧队列整齐个个昂首挺胸英武不凡的御林军将士,再侧头瞧了瞧与自己并辔而行的杨炎,忽然开口问道:“师兄,你是属孔雀的么?”
杨炎知道她最近火气大得很,尤其是见怜来了之后,主仆关系紧张,她愈发的爱找茬了,张口必定没好话。不过杨炎心却爱瞧她这个样子,至少有了小时候的鲜活不再如泥雕木塑的菩萨般神在在的,丝毫没有少女该有的娇憨明媚。所以,纵然司徒凝冰这话是在讽刺他,杨炎却似听不懂一般,笑道:“做孔雀有什么不好?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孔雀?”
司徒凝冰神色古怪的打量了他几眼,差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与杨炎拼死拼活了十多年,何曾见过他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感觉就好像……自己被调戏了?!!!
闪过这个念头,司徒凝冰背后不由自主的窜起一股寒意,心里也禁不住毛毛的,再去瞧杨炎此时望着自己笑得别有深意,司徒凝冰再也忍不住,脱口道:“你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反常的叫人害怕。
杨炎瞧她望着自己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不知怎么心情大好,不由朗声笑了起来,笑声爽朗舒悦,使得他那张阴柔太过已经显得有些阴沉的俊脸都明媚了起来,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之中。听到这笑声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发自真心的愉悦。
有幸被杨炎带来的嫔妃们个个心中五味杂陈,涵养好的如独孤如意等皆露出端庄的笑容陪着杨炎一起笑,养气功夫不到家的脸上不免露出颜色来,甚至不知天高地厚如司徒菁芜的,直盯着司徒凝冰咒骂:“狐媚!”
司徒凝冰心里越发紧张,实不知杨炎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脸上虽保持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心中实则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自然也没那心思注意杨炎嫔妃们的脸色。
杨炎却耳尖的听到了司徒菁芜的咒骂,顿时止了笑声,目光向发声处扫去,正对上司徒菁芜盯着司徒凝冰恨不得生啖其肉的凶狠目光,俊眉立刻蹙了起来,冷冷唤道:“安婕妤!”
司徒菁芜正全神贯注的试图用眼神瞪死司徒凝冰,忽然听见杨炎叫自己,那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冰冷,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慌忙应道:“嫔妾在!”
“今日的春猎你不用参加了,回宫好好将《女德》、《女戒》抄几遍,什么时候明白其中真意了,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