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凝冰挑衣料正挑的高兴,冷不防手中一块湖绿色暗花缠枝莲纹花样的锦缎,一摸之下竟破了一个洞!司徒凝冰勃然变色,甩手将那锦缎扔的老远,怒道:“这是什么意思?!”
宫人们纷纷垂头噤声不敢发一言,她们伺候的这位主子身份尴尬,她们到现在都搞不清楚,她到底算不算是陛下内宠?进宫这两日也没见陛下踏足过这里,可连陛下的近身侍女长笑都对她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违拗,她们自然也不敢有半分轻视怠慢之心,如今见她忽然变脸实不知该如何是好,都不约而同的偷偷拿眼去瞧长笑,指望着她做点儿什么。
不止这些宫人,便是司徒凝冰也瞧着长笑,语气不善道:“长笑!去把你主子找来!我倒要问问他,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若想要我的命直接动手就是,左右我父母双亲在他手里捏着,他就是让我自己了断我也不敢说个不字,犯不着耍这等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羞辱于我!”
长笑心中暗暗叫苦,主子们斗法,遭殃的却是她这个小小奴婢,大小姐这分明是气不顺没事找事,她若真为了这么点儿事去找主子,少不得主子觉得她无能,免不了一顿责备。
“大小姐息怒。”长笑明知论口舌,自己绝对不是司徒凝冰的对手,且出口必定被抓住把柄,但她又不能不理会司徒凝冰,只得硬着头皮解释道:“主子绝无怠慢您的意思……”
“不是他的意思……”司徒凝冰就等着长笑这句话,不等她把话说完立刻咄咄逼人道:“那就是他那位皇后娘娘的意思喽!”
“哼!”司徒凝冰冷笑一声,“他这些年是越发出息了,连区区后宅几个女人都管不住!先是有妾室毒死了正妻——我小姑李淑宁。后又有区区一个婕妤也敢不把他的话放眼里,擅闯立政殿。这一回两回还能说是一时疏忽,可这都第三回了!事不过三,我怕我等不了几年寿终,就先被他的女人们给弄死了!”
长笑听她睁着眼睛说瞎话,只觉得自己是有苦说不出,若是主子在此,他完全可以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可自己不能!即使明知司徒凝冰这是借题发挥无理取闹,她也只能忍着!
司徒凝冰见她不说话,更是得理不饶人,拿出大街上泼妇打架的气势,狠狠将脚边堆着的几匹锦缎踢飞,边踢边骂道:“都是死人么!还不赶紧把这些破烂货扔出去!这是立政殿!不是收破烂的地儿!”
宫人们见她发怒,再不敢装死,手脚麻利的将散落一地的锦缎捡起来,跟逃命似的退了出去。司徒凝冰冷冷瞧了眼还在殿中杵着的长笑,没好气的道:“你也给我滚下去!”
“是”长笑蹲身行礼,“奴婢告退。”长笑恭敬的倒着身子退了出去,临走还不忘顺手带上门。
偌大的寝殿中,不过片刻就只剩下司徒凝冰一人。
累死她了!司徒凝冰一下躺倒在贵妃榻上,忽然瞥见身侧几案上隔着的碧玉茶盏,又一下爬起来,伸手拿过茶盏将里面已经凉透了的庐山云雾喝了个干净。这才复倒在贵妃榻上歇息。泼妇果然不是人人能做的,光这嗓门她就不行!
立政殿这边方鸡飞狗跳的闹了一场,独孤如意的春华殿那边好戏又上场。
独孤如意瞧着被退回来的锦缎,气得肝儿都疼,恨不得带人立刻去砸了立政殿!偏蔷薇还火上浇油,在那儿愤愤不平道:“这也太不将娘娘放在眼里了!说什么咱们送的是破烂?!这些锦缎每一匹都是娘娘过了目的,送过去分明都是好的,怎么到她那儿转了一圈就成破烂了!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弄的!”
“别说了!还嫌娘娘不够堵心?!”月季见独孤如意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显见真是气的不轻,蔷薇还在这儿唯恐天下不乱的火上浇油,简直是添乱!
蔷薇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到底是没再敢多言。
“小姐”月季换了在家时的称呼,走到独孤如意身前蹲下,握着她的手劝道:“虽说咱们如今处境艰难,可您到底是一国之母,也实在没有这般忍气吞声的道理,若您真的气不过,也别一味忍着,凡事都要讲究一个理字,就是闹到陛下跟前咱们也占着理,没什么好怕的。”月季也想明白了,一味的劝着小姐忍让不是办法,只会叫人看轻了。小姐堂堂一国之母,总不能老被人骑在头上欺负!次数多了,以后这后宫之中谁还将自家小姐放在眼中?!
独孤如意原本满腔的怒火,如何都忍不下去,若非脑中还有一丝清明,这会儿已经上立政殿找司徒凝冰理论去了。反倒是月季一番叫她不要一味忍让的话,让她冷静了下来,脑海中不住浮现起祖父临进宫前的叮嘱,又想起父兄已奔赴战场胜负生死尚且是未知之数,她根本没有得理不饶人的资格!
“娘娘,贵妃、淑妃、德妃和贤妃娘娘求见!”独孤如意正默默劝说自己,不想四妃却不愿放过这个瞧好戏,顺便火上浇油的好机会,竟约好了一起来瞧皇后的笑话。
独孤如意心头刚小了一些的火,听见宫人禀报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气晕过去,抖着唇骂道:“叫她们给我滚!”
宫人自伺候独孤如意以来,从未见过她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