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霁华想的很周到,出城的时候将长安城中专治外伤的名医郦大夫一并请了过来正好给摔断了腿的独孤十一诊治。
“这个...”郦大夫是个白面微须的中年人,同许多有胡子的人一样,他在思考的时候也喜欢捋自己颔下的胡须,比如说现在。原本就有限的山羊胡子这会儿就快被他自己拔完了他都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独孤暮见他这个模样心中便有了数,只怕真如那乡下郎中说得那样,十一堂弟的腿是治不好了!
“大夫有话不妨直说,我独孤氏不是不讲理的人家,我十一堂弟的腿治的好固然好,若真治不好,我等也断不会为难于你。”
郦大夫“这个”了半天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当下也不再管弯抹角,如实说道:“不瞒诸位,这位老爷的腿伤的太严重了,便是接好了也不可能恢复原样,也幸亏断骨接的及时且手艺不凡,否则这条腿就真的废了。如今只要好好养着,待骨头断处愈合了,行走是不成问题的,就是不太方便。最好...配一根拐杖。”
“真的治不好了?”独孤十一不死心的追问,“依你看,太医院的太医可医的好?”他可不想下半辈子拄着拐杖过活。
郦大夫很想回他一句,“你这腿除非神仙,否则华佗再世也治不好!”可他毕竟不如李郎中硬气,更放不下多年经营的名声人望,自然不敢轻易得罪贵人,只能敷衍道:“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术高明非我这等江湖郎中能比,有治愈大人的良方也未可知。”左右治不好也怨不到他头上。
除了还心存侥幸的独孤十一,独孤暮等人都听出了他话中的敷衍,不过谁都不忍心这时候给独孤十一泼冷水罢了。司徒霁华分出一部分人马先护送着独孤十一回长安城,自己则依照独孤暮的意思亲自将两位舅姥爷送上了山。谁知到了静心寺才知道老祖宗独孤氏不知什么原因居然昏迷不醒!
司徒霁华当机立断命人将独孤氏抬下山快马加鞭的赶回了长安城。由于事先派人回府报了讯,一行人回到司徒府的时候太医院院令孙太医已经等候在府中了。
“老夫人昏迷之前可用过些什么吃食?”给独孤氏诊过脉之后孙太医皱眉问道。
独孤氏身边的钟嬷嬷想了想,如数家珍道:“早上用了一碗碧梗粥、一个萝卜香菇素菜包,然后用了一丸如意丸,午膳用了半碗梗米饭就着麻婆豆腐、翡翠菜心......”
孙太医见钟嬷嬷大有一个一个报菜名的趋势,不由出声打断道:“老夫人因何病症用如意丸?”照脉象来看,独孤氏十之八九是吃药吃坏了,只是这如意丸是专制风邪湿疹的,就算治不了什么大病也不致于将人吃到昏迷不醒才是。莫非......与什么东西相冲?有了这种猜测,孙太医又追问道:“除了如意丸还用过什么药?”
这回钟嬷嬷很肯定的摇头,道:“没有了,老夫人身子骨一项健朗,这么些年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除了闻不得芍药花的香气,一闻就出疹子之外再无旁的不适。今儿个会用如意丸也是因为寺里的小尼姑不小心在老夫人屋里插瓶的时候在一束牡丹中混了一支芍药这才引得老夫人发了病,将原太医院院令唐太医配的如意丸找出来服了一丸。”
“老夫人晕倒之前可有用过些什么?”唐太医是孙太医的师父,他配的药丸自然不会有问题,便是有孙太医也不敢拆自己师父的台。
“就只喝了一碗血燕,老夫人每天下午都会用一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罢?”那血燕是大将军定期派人送过来的,亲生儿子又没有什么矛盾,老夫人虽性子冷淡可大将军自来孝顺,绝不可能在血燕中动手脚。
不想孙太医听了之后就追问道:“那血燕还有剩么?可否拿过来让我一验?”用了血燕就昏迷不醒,九成九是血燕有问题!
“这......”钟嬷嬷有些为难的瞧着孙太医,道:“这东西精贵的紧可不是随处可见的大白菜,就是给老夫人服用也是掐着量,每日就那么一小盅,几口就吃完了,哪还会有剩?”就是有也赏给她们这种身边服侍的人了,这样精贵的东西有银子都买不到,便是老夫人也舍不得浪费的。
“这可就难办了。”孙太医捋着颔下几缕花白胡子,眉头皱的简直能夹死苍蝇,“光凭脉象下官很难判断老夫人究竟吃坏了什么,不敢贸然开方子。”这司徒老夫人可是陛下的亲姨母,大将军和驸马爷的亲生母亲,一个不慎他官位不保事小,丢了脑袋事大!
丁亦晴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只道:“你去罢,母亲和祖母这边我会照料的。”成亲之后她渐渐试着收敛自己的性子,学着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宗妇,并不是害怕丈夫嫌弃自己而是他好的让她想要努力与他匹配,她能始终昂首挺胸的站在他身侧!
司徒霁华闻言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笑意,伸手捏了捏丁亦晴的脸颊,带着几分俏皮道:“有劳夫人了。”
饶是丁亦晴脸皮一向厚也经不住红了脸,扭头甩开了司徒霁华的手,横了他一眼啐了句,“没正经!”就逃也似的回了屋子。
留下司徒霁华望着她的背影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