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夫人忆及伤心往事,数度痛哭不能自已,司徒凝冰安慰了好半天直等到她哭累了,服侍着喝下了安神汤扶到卧房里躺下歇息后才出了天香馆回了自己原先的明珠苑。
明珠苑还是保持着从前的样子,一草一木都未曾动过,即使没有主人每日也依旧有下人扫撒清理纤尘不染。司徒凝冰在天香馆与司徒夫人说话的当口,这里的床褥地毯挂账已经焕然一新,主屋里摆着的三足芙蓉白银香炉中正飘荡袅袅青烟,却不是熏香的味道,而是一股淡然清冽的茶香。原来,司徒凝冰不喜熏香只空屋子久无人居,即便每日打扫也难免失了人气,红鸾便依着司徒凝冰的喜好在香炉中撒了一把幸有冷香。
司徒凝冰沐浴更衣又重新梳洗了一番,正坐在东次间的黄花梨螭龙纹圆桌前准备用饭,一口碧梗饭就着菜方入口还没咽下,外间就传来一叠声的叫唤:“嫂子…!”下一刻,李嘉责就坐在了她身边,一手捂着脸指缝间藏着丝丝缕缕的血色,好像是受了伤。
“嫂子,你要给我做主!”李嘉责瞪着一双眼睛,既气愤又委屈。
“这又是什么了?”司徒凝冰放下碗筷,拨开他捂着脸的手,只见他左边脸颊上一道三寸长指甲盖粗细的伤疤正汨汨往外渗着鲜血,忙掏出帕子帮他捂住,又吩咐一旁有些呆愣的红鸾,“快去打盆清水来。”见怜不用吩咐自去翻箱倒柜的找伤药去了。
“嫂子你可知道我这伤是怎么来的?”包扎伤口的时候李嘉责还不老实,指着见怜就跟司徒凝冰告状,“就是她打的!”随后便将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我给三姐送完东西从齐王府出来正要来找你,半道遇上了她便跟她打招呼,她不理我也就罢了居然不分青红皂白抬手就给了我一鞭子,你说什么地方不能打还非打在我脸上,功夫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司徒凝冰给他包扎好伤口,这才不紧不慢的道:“不止是打招呼,你还动手扯她衣角了罢?”
李嘉责眼睛瞪得滚圆,“你怎么知道?!”随即又撇着嘴道:“不就是拉个衣角么?从前也不是没拉过,我把她当姐姐才随意了些又没有旁的心思,她若不喜欢大可直言犯得着动手么!”
见怜无缘无故的被李嘉责当面告黑状心里早不痛快了,这会儿再也忍耐不住,鼻子里哼了一声便道:“我是犯不着,不过长笑把你当登徒子没一鞭子抽死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对于这一点司徒凝冰很是赞同,“想是瞧了淑宁的面子,”说话间已是伸出食指挑起了李嘉责的下巴,左右端详,“亏得你跟淑宁是孪生子,容貌有九成相似,否则你是竖着跟我来长安横着回陇西了。”
李嘉责不满自己被调戏扭头甩开了司徒凝冰的手,撅着嘴道:“什么长笑短笑的?她是谁呀?”
“小姐”司徒凝冰正待说长笑的来历却恰逢玉荷进来禀报:“门房传话说齐王府来人了,指名要见您。”
司徒凝冰轻笑一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请她进来。”
李嘉责云里雾里的,“怎么一会儿长短一会儿曹操的?嫂子你什么都好就是跟我哥一个毛病,老爱神神叨叨的说些人听不懂的话。”
见怜不屑的翻了个白眼,用李嘉责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嘟囔道:“你怎么不说是你蠢?”
李嘉责从前还有些怕她,不过这段日子他自觉与司徒凝冰关系亲近了不少,所谓长嫂如母,况且嫂子还是他书法上的名师,怎么想自己也该比个丫鬟有脸面,遂恃宠而骄的继续告见怜黑状,“嫂子你瞧!在你面前她都敢这么埋汰我,背地里还不知怎样呢!我这脸上的伤纵然不是她打的,那也必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见怜虽然是个丫鬟可大多数时候都是被自家主子惯着的,除了少数那么几个人之外她谁都不放在眼里,更别提这个没什么正形的李三公子了。他话音刚落见怜就开始撩袖子,一边撩一边冲着李嘉责放狠话,“别说埋汰你,动手打你我都敢!”
李嘉责瞧见她这副架势,虽然面上若无其事还不屑的哼了一声,可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往司徒凝冰身后躲了躲。
司徒凝冰也懒得理他们,端起面前的碧梗饭舀了几勺炒双菇拌在饭里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趁着还没被杨炎恶心到她得多吃点。
一碗饭下肚,玉荷也领着人进来了,正斗着嘴的那两个不约而同的住了声,目光落在了玉荷身后的那一袭人影身上。一袭月牙色窄袖曲裾绕襟深衣,头戴金冠腰悬锦带耳坠明珠,作宫装打扮,容颜俏丽娇似桃花,正是见怜的模样,只眉目之间带着几许冷冽之气没有半分我见犹怜的神韵,正是见怜的孪生姐姐长笑。
“呀!”李嘉责看清长笑模样惊叫一声,一双眼睛来来回回在她和见怜之间转了几遍,这才指着两人结结巴巴道:“你…们也是双生子?”听上去问得像是两个人,可眼睛却是牢牢的盯在长笑身上。
可长笑瞧都没瞧他一眼,径自走到司徒凝冰面前盈盈一拜道:“奴婢见过大小姐。”脸上神色冷峻一举一动却是端庄得体仪态万方叫人瞧着赏心悦目,见怜千娇百媚但论起仪态来终究是逊了一筹。杨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