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司徒凝冰正坐在梳妆镜前由着大丫鬟素云给她梳头,忽然帘子一掀一身嫩黄色窄袖襦裙的见怜闪身走了进来,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都下去罢。”司徒凝冰摆了摆手屏退了满屋子伺候的丫鬟婆子。
待屋里只剩下了主仆两人之后,见怜从衣袋里摸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递到司徒凝冰面前。司徒凝冰抬眼瞧了那封信一眼,并没有伸手去接。见怜会意,转身去寻了一把小裁纸刀来将信拆了,取出里面折得平平整整的信纸,展开来递给了司徒凝冰。
司徒凝冰一目十行的读完了写了整整三页的长信,不由弯唇一笑,“这信写得倒是情真意切,丁将军就算真的因为先瞧了丁亦晴的家书对田少甫有所不满,瞧在老友如此低声下气的份上也不好悔婚的。唉…”司徒凝冰悠悠叹了口气,“可惜呀,这封信丁将军是看不到了。”说着将手中的信纸递给见怜,淡淡吩咐道:“把信交给冰奴,告诉他照着信上的笔记再写一封叫丁将军瞧了就要与田进断交的信。”
见怜闻言清脆的应了一声“是!”语气怎么听怎么有些幸灾乐祸。
司徒凝冰上午刚不动声色的毁了丁田两家的婚事,下午便收到了还蒙在骨子里浑然不知被人坑了的田家人——田月华也就是魏王新纳孺人的帖子,邀请她和丁亦晴明日一起去魏王府赏花喝茶。因为司徒夫人正在午睡,内院管事的便直接将魏王府派来的嬷嬷领到了明珠苑。
“丁小姐也收到了帖子?”司徒凝冰一壁继续绣着昨天的荷包一壁听着红鸾的禀报头也没抬的问道。
“是的小姐。”红鸾脆生生的回道,“田孺人派来咱们府上送帖子的孙嬷嬷再三请奴婢跟小姐说,她家夫人久慕小姐风华早就想结识,只是一来小姐回京没多久正是与家人共叙天伦之时她家夫人不敢贸然打扰,二来小姐身份贵重田孺人也怕唐突了。这次斗胆下了帖子也是思量着丁小姐在咱们府上做客,想来与小姐也是极亲厚的,便厚着脸皮借着丁田两家的姻亲关系请小姐赏个脸面过府一叙。”红鸾语声清脆,说起话来爽脆利落条理清晰,这一番奉承话从她口中转述出来倒也顺耳。
奉承话谁都爱听,只是司徒凝冰听听也就罢了从来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因为几句好听的话就改变了初衷。所以在听完了红鸾的禀报之祸,司徒凝冰很难得的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抬眼瞧向红鸾,语气里带着些毫不掩饰的高傲与不屑,“你去告诉她,我虽自幼离家却也懂得规矩,这种来历不明的帖子我可不敢接。”
红鸾是个伶俐的丫头,听着司徒凝冰的语气哪有不明白的,爽快的应了声“是”便行礼退下了,径直去了孙嬷嬷等候的外间待客厅旁的一间耳房里。
原本正坐着喝茶的孙嬷嬷见她进来,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迎了上去,陪着满脸笑容道:“有劳姑娘走这一趟,小姐肯见奴婢了么?”
既然知道了主子的心意,红鸾对待孙嬷嬷的态度就要比之前冷淡了不少,一壁将手里的帖子递还给孙嬷嬷一壁冷冷道:“我家小姐说了,咱们是重规矩的人家,像这种来历不明的帖子是不敢接的,嬷嬷请回罢。”说完也不管孙嬷嬷的脸色如何难看,只将那精致的烫金请帖往她手里一塞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又气又难堪的孙嬷嬷回到魏王府将红鸾说得话一字不落的转述给了田氏。田氏听完她的话只气得浑身发抖,攥着帕子半晌说不出话来。
孙嬷嬷见状知道自己主子是真气着了,忙示意丫鬟倒了杯茶水亲自递给田氏,让她就着手喝了几口,又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见田氏脸色缓和了些,才开口劝道:“夫人别生气,那司徒小姐不过是仗着出身好摆摆架子罢了,她也不想想她那样的容貌就是出身再好也嫁不了好人家,往后见了小姐您还指不定谁高谁低呢!她不趁着现在与您交好那是她眼皮子浅,您就瞧着罢有她悔的时候!”
孙嬷嬷这话虽是安慰不过也正说到了田氏的心坎里。田进夫妇早年在子嗣上有些艰难寻医问药好不容易在三十岁上才有了田氏姐弟,自然是爱若珍宝,田氏又天资聪颖,不但能作诗填词还耍的一手鸳鸯刀三四个普通男子根本进不了她身,可谓文武双全,再加上容色秀美,未出阁之时上门提亲的媒婆络绎不绝,只是田氏自负才高貌美,寻常的官宦子弟根本瞧不上眼,但真高门世家里的公子少爷又瞧不上田家单薄的门第,如此挑挑拣拣田氏的婚事便耽搁了下来,眼看着就要过十九了上门提亲的人越来越少,田氏心里也着急了起来有心想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嫁了却又心有不甘,恰好这个时候魏王出现了。原本心高气傲的田氏是不甘为妾的,但魏王不同。为了自己将来的荣华富贵她愿意赌一把,她自信若是赌赢了凭着自己的手段四妃之位总是跑不掉的。
田氏的这些心思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不过孙嬷嬷今日歪打正着恰好说中了。想着将来的无限风光,田氏的心情顿时舒缓了不少。只是晚上魏王回府的时候她还是红着眼眶将孙嬷嬷今日去司徒府的情形遮遮掩掩的尽数说给了魏王听。
魏王还未正式娶妃,虽说纳田氏是看中她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