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被齐孟这话震住,尽管很不情愿,还是忿忿起身,回到各自坐席之上重新坐定.
齐孟挥手示意卫士退下,转身面向滕国使者,和颜悦色道:
“贵使尊姓大名?”
滕国老头硬着脖子,也不看齐孟一眼.
“鲁伯连!”
齐孟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如此耳熟!
“齐人鲁仲连是`````”
不等齐孟问完便被鲁伯连打断.
“要杀便杀!休要多言!”
齐孟闻听此言,顿时怒了:
“先君在位之时,滕国截杀宋国商旅,杀我宋人无数!指使商丘城中平添无数孤儿寡母,此事,使者为何不谈!”
使者正欲辩驳.只见齐孟愤愤不平道:
“滕国粮仓充实,可供国人食用数年,滕国国君宁愿国人饿死,也不开仓放粮,饿死百姓,又能怪谁!”
老使者被齐孟这席话说的脸色涨红,支支吾吾竟然说不出话来.
“今日寡人与两位使者宴饮,先生屡次出言不逊,是可忍孰不可忍!来人!将滕国使者拿下!”
左右虎贲卫士一拥而上,生拉硬扯将鲁仲连扯下坐席,拖了出去,老头一言不发,倒是很有骨气.
齐孟目光转向旁边齐使,冷笑道:
“齐国虽为万乘之国,却偏护暴君,莫说黔夫率万人来攻,便是来十万,宋国也不惧!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田子光额头渗出冷汗,如坐针毡,满脸堆笑.
“宋君勿怒!宋君勿怒!滕国之事,错不在宋国,皆是滕国君臣挑拨,齐国实不知情,鄙使回国,定当禀告实情,让大王``````”
田子光小声辩解,不敢抬头望宋君一眼,在他看来,宋君戴偃身上散发着凛然正气,不可侵犯,田子光本是临淄轻浮少年,靠宗族捐献,买来官职,被国君派遣出使宋国,仗着有黔夫率兵撑腰,本想在宋国讨点便宜,不料中途生变,又遇到鲁伯连这样的刚烈之士,惹恼了宋人,看来今天是活不成了.
“卫士安在!’
齐孟怒喝一声,早有虎贲一拥而上,田子光哆哆嗦嗦,心想这下完了,戴偃要下手了。
“押唐鞅上前!”
唐鞅?
田子光后背涔涔湿了一大片,也不敢抬头,只听大殿之上响起甲胄之声,田子光在确定自己安全之后,偷偷抬起头,一个神色颓然的将军出现在宴席之上。
大司马唐鞅一脚踏进沙丘宫时万万没想到今天他会死在这里,而且死无全尸。
宋君昏迷不醒,医官素束手无策,所有一切都被大司马看在眼里,沙丘宫中群臣惊慌失措之时,唐鞅却表现的异常淡定。
大司马立即下令在城中搜查刺客,他的手下亲兵家奴挨家挨户洗劫,等到起孟穿越而来拥有宋君戴偃躯体苏醒时,大司马抢劫的珠宝玉石足够他下半生在齐国魏国或者楚国过一辈子帝王将相的生活,甚至是下一辈子.
唐鞅自诩为国君心腹,戴偃上位唐鞅功不可没,当时大司马还是商丘城东门郎官,闻听戴偃兵变,唐鞅亲手为叛军打开城门,引导戴偃进城,戴偃篡位成功后,便封唐鞅为宋国大司马。听说戴偃醒来,唐鞅大为诧异,更让他震惊的是,宋君派来的卫士说,刺客在宫中被擒,大司马缉拿有功,即刻回宫受赏。唐鞅疑惑不解,敢情自己闹了这么久,城中还真有刺客?手下谋士劝说大司马多带些人马,以防不测。这个建议被唐鞅拒绝。
“城中皆是我亲信,谁敢动我?”
此言不假,商丘城中兵士皆听命大司马指挥,唐鞅根本不相信戴偃会对自己动手。
进入沙丘宫时,唐鞅没有注意到情势不对,宫中一反常态要他解剑,切不能带领卫士进去,这在从前是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自从帮助戴偃篡位成功后,宋君特许唐鞅带剑上朝。
“齐国使者正在宫中议事,君上有令,今日群臣上朝,皆不能佩剑,不得让惊吓大国使臣。”
大司马冷笑,一个齐国使者就把戴偃吓成这样,将来齐宋交兵,必定还是要靠我大司马。
唐鞅随卫士进入宫中,隐约听见大殿之上觥筹交错,宴饮正欢.
大司马昂首阔步,刚才还热闹喧嚣的宴饮忽然停下来,文臣目光齐刷刷落在大司马身上。
蓦然瞥见左大夫左衿竟然露出剑柄,心中大惊,急忙转身。
却听宋君冷声道:
“大司马唐鞅,洗劫国都,意欲谋反,蛊惑寡人攻伐友邦,罪不可赦,来人,拖出去,斩首!”
唐鞅没反应过来,呆呆站在原地。
“君上饶命!君上饶命!臣只是在缉拿刺客!君上!”
左右卫士迟疑着不知要不要将大司马拉下去.
齐孟霍然而起,怒声道:
“缉拿刺客,寡人看来,你就是刺客!都愣着干嘛!将他带来的卫士也都杀了!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