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赶了大半月的路,燕晞的身子已然吃不消,即便他急着想要找到游柔,即便他早于燕昕及冰刃几人离开丞相府,却还是被燕昕和郁润拦下。
“阿晞。”燕昕驾马横挡在燕晞面前,沉着脸看着同样骑在马上的燕晞,冷声道,“你这是要去哪儿?”
“哥,我……”燕晞紧着缰绳,面色青白,话还未能说完,便捂着嘴咳嗽起来。
“你这个样子还想要到哪儿去?”燕昕面色更沉了,声音愈冷,“大伯找到了,该回去了。”
“咳咳咳——哥,咳咳——”燕晞想说什么,却是咳得根本就说不出清一个完整的字,就在这时,忽有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如疾风一般掠到燕晞身后,下一瞬,便见着燕晞两眼一闭,从高高的马背上直朝地面歪倒下来。
“阿晞!”燕昕和郁润同时从马背上跳下来。
只见方才那疾风一般的身影在燕晞的马旁边站下,右手正拎着燕晞的后边衣领,以致他没有朝地上栽倒去。
“慌什么慌什么,我还能打死这不听话的猴崽子不成?”冰刃瞪了紧张的燕昕与郁润一样,而后将手里拎着的燕晞朝燕昕身上一扔,嫌弃道,“老子把这不听话的孩子给打晕了,省得麻烦,将他扔到马车上去吧,回家了回家了。”
冰刃说完,边摆摆手边往后转身,“老子还要到马车上睡觉,困死老子了。”
只见正有一辆马车朝他们的方向驶来,正有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将脑袋探出车窗,一脸的紧张着急。
正是弯弯。
“对了,还有,不要问老子为何要把阿晞这猴崽子给打晕,老子不想理你们。”燕昕与郁润不说话,冰刃立刻转过头来瞪他们,凶煞煞道,“叫你们不问你们还当真不问啊!?”
“……”燕昕将背上背着的燕晞往上掂了掂,也瞪了郁润一眼,郁润眼角跳了跳,连忙一脸崇敬地对冰刃道,“爹,我与燕昕十分非常异常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其中原因,爹您就赶紧告诉我们吧,否则我们寝食难安哪!”
冰刃这才哼了一声,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郁润很想扶额。
“这还不是因为你们的爹!?”冰刃立刻就变了脸,凶煞煞地抬手指向燕昕,“要不是你们爹的性子倔得像头老牛,会生得出你们这两个性子也倔得像头老牛的儿子!?这阿晞明显着就是要去游城了,他这和你们爹一样风吹就倒的身子由得他瞎闹?他要是把自己的小命给闹没了,老子拿啥给你们爹娘赔个儿子?不如干脆将他打晕了拖回去,反正老子管不了,阿昕你这当哥的也管不了,只能将他拖回去给你们那凶巴巴的娘管着了,把他打晕,省事又省力。”
“……”可还真是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却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马车已经在他们跟前停下,冰刃又哼哼声道:“把阿晞小猴子放到马车上去吧,老子亲自搁马车里看着他,他要是想胡闹折腾,老子就继续把他打晕。”
“……那爹爹你下手的时候别那么重啊。”弯弯听着冰刃的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不大放心,“阿晞哥哥身子弱,可经不起爹爹重打呀。”
“你爹看起来有那么蠢?”冰刃瞪了弯弯一眼,弯弯立刻笑着去抱他的胳膊,“谁说的,爹最聪明了!”
“哼。”冰刃得意地抬抬下巴,然后才正经道,“行了,该回去了,你们这几个猴崽子出来的时日不短了,家里的那两个女人和五百两想必该不放心了,赶紧上路回去吧。”
“爹想娘了就是想娘了,还拿平安爹爹和婶婶当借口。”弯弯笑嘻嘻道。
冰刃只是哼了一声,不承认,却也不否认。
马车再次驶动时,弯弯看着睡着马车里的小榻上的燕晞,有些难过道:“阿晞哥哥,不要怪爹爹和阿昕,他们只是担心你的身子吃不消,所以才不让你去找游姐姐的,待回了家,阿晞哥哥你养好了身子后,我可以陪你出来找游姐姐的。”
燕晞自是听不到。
靠着车壁睡觉的冰刃却是将弯弯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哼声道:小孩子家家的。
不过,待到那时,若是阿晞小子还想着要找那小姑娘,也不会有人再拦着他。
冰刃怀里抱着冰刃剑,眯着眼低着头。
弯弯没有看见他的嘴角在微扬,他在笑。
这一路由云城到水月县,用了一个旬日的时间。
正值炎夏,小希山上蝉鸣阵阵。
燕昕与燕晞于蝉鸣声最烈的时辰上的山,于日落时分踩进了山间篱笆小院前的那小片桃林。
桃树上还挂着硕大饱满的桃儿,他们两人不在家,并无人偏爱吃这桃子。
又或许是特意留着等他们回来。
篱笆小院里的厨房顶上正有炊烟袅袅而起。
“爹!娘!”看着厨房顶上的炊烟,还未走进篱笆小院,燕昕便先大声唤了司季夏与冬暖故。
他的话音才落,便见着冬暖故从厨房里跑了出来,她的腰上围着一块粗布,是她曾说过的围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