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冀州固然富庶,却是四战之地。并州虽则苦寒,却有雄关险隘。公子何不移师并州,屯田练兵,保境安民。南讨国贼,北逐胡虏。如此则上不负天子厚望,下不愧黎民爱戴!”
这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韩俊和沮授相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出声。
荀彧疑惑道:“公子因何发笑?自丁建阳身死之后,并州无主多年,各郡太守互不统属,相互攻伐。若是公子上表自请,当今天子聪慧必无不允!如此名正而言顺,理智而气壮,公子入主并州必成定局!”
沮授在旁边插话道:“文若先生何必自欺欺人?天子诚然聪慧不假,然则毕竟年幼,居于深宫之中,为国贼董卓所摆布。如今朝堂之上,董贼一手遮天,蒙蔽圣听,政令皆出其手,焉能坐视并州落入我等之手?”
荀彧冷笑道:“彼之草芥,我之珍宝。董贼若是有心图谋并州,必不会使并州刺史一职空缺至今。”
韩俊问道:“并州苦寒更兼人丁稀少,虽有雄关险隘,但却难阻匈奴铁骑。不知文若先生有何教我?”
荀彧冷笑一声道:“未知公子可有胆量与匈奴一战?”
韩俊昂然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于夫罗降而后叛,我早有心除之,奈何手下兵少,不知文若先生可愿助我?”
荀彧正色道:“若公子有匡扶天下之志,彧必肝脑涂地相辅佐!”
荀彧已经表露出了投效的意愿,韩俊却在这个时候犹豫了。在他的记忆中,荀彧忠心汉室一生都未曾动摇,可是韩俊对于已经破烂不堪的刘家天下却并无半分好感。也就是说,两个人的政治理念不同,或许短时间内两人还能合作无间,但时间一长,必然会产生矛盾。
“伯颜,你还愣着干啥?赶紧拜谢文若相助之情啊!”
韩馥着急忙慌地走过来,一巴掌拍在了韩俊的后脑勺上。
韩俊苦笑一声,一拱手道:“文若先生可知我之志向?”
荀彧回道:“公子但请讲来!”
韩俊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我之志向,不在于匡扶汉室,而在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而非一姓一族之天下!”
荀彧大惊之色,手指韩俊道:“狂悖小儿,怎能说出此等无君无父之言!”
沮授冷笑一声道:“文若先生天下名士,没想到却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之人!我主仁孝之名传于天下,苍髯垂髫莫不知我主忠义爱民!孟子曾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文若先生饱学之士,自不会不知此言何意!我主心怀天下万民,胸藏炎黄志气,此等大胸襟大报复文若先生若是不解自可离去,只是切莫学那愚夫之见,行那诋毁之事!”
荀彧浑身颤抖着,手指着沮授咬牙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荀家世代忠良,焉能与尔等乱臣叛逆同处一室!”
眼看着荀彧就要拂袖离开,韩俊苦笑一声道:“文若先生暂请留步,听我说完再做定夺,可好?”
荀彧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瞪着韩俊也不说话,仿佛和韩俊多说一句话就会玷污了他的清白一样。
韩俊叹口气道:“我知文若先生乃是高洁之士,慈明公更是位列三公名满天下。但是文若先生可否教我,汉室倾颓,该当如何匡扶?”
荀彧正色道:“君权天授,天子必然聪慧!董贼祸乱朝纲,猖獗跋扈,他日必自取灭亡。待得天子亲政,与民生息,收四方权柄归于中央,任贤达之士治国安民。由此国必昌盛,重现昔日光武中兴之景象也!”
韩俊冷笑一声问道:“董贼狂妄,废帝另立,莫不成是董卓代天选天子?”
荀彧一时语塞,韩俊继续道:“废史立牧,强枝而弱干,必生祸乱!四方诸侯似刘焉,刘虞,刘表等皇室宗亲尚不思除董扶汉,更何况外姓诸侯乎?桓灵以来,生灵涂炭,黎民遭厄,何尝见朝堂之上有抚民安民之策?待得黄巾四起,天下混乱,中原大地,十不存一。犹不自思己过,只知归咎黄巾,横征暴敛,变本加厉。殊不知黎民苍生但凡可以糊口,又有谁愿意丛贼造反呢?”
荀彧面色苍白,浑身哆嗦的更厉害了,手指着韩俊却是说不出话来。
韩俊长叹一声,诚恳道:“天时常变而人心思安不变,我欲打造一方乐土,与民生息,不知文若先生可愿助我?”
荀彧沉思良久,最终微一拱手道:“彧此时心乱如麻,还请公子容我一点时间从长计议!”
韩俊点点头道:“并州主簿一致,俊为先生留之。”
荀彧和沮授都告辞离开了,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了韩俊父子。
韩馥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一样,定定地看着韩俊。
韩俊被韩馥看的浑身发毛,挠挠头道:“父亲定是疲累了,我这就吩咐人服侍父亲安歇!”
韩馥摆摆手道:“伯颜,你和我说实话,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韩俊苦笑一声,就知道躲不过这一关去,走上前跪坐在韩馥身前道:“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