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斤运回来,我范家就能缓过一口气来了。”
听到这话,范毓宾的脸色也缓和不少,片刻后又问道:“清洪如何了?”
管家道:“少爷情绪稳下了些,不在寻死了,只是每躲在房中,饮酒作乐,长久下去,恐怕……”
“罢了。”范毓宾揉了揉太阳穴,“等到铜斤运抵之后,再管束他吧。”
范毓奇忧心忡忡的道:“大哥,现在已经三月了,还没收到船队的消息,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就在这时,府外的喧嚣突然停了下来,范毓宾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恐。
“圣旨到!太仆寺卿介休范氏毓宾接旨!”门外响起了一声尖利的太监嗓音。
片刻之后,范家中门打开,范毓宾领着范家从上到下百十口人出府门外。
门外商贾都站到几十步开外,探头探脑。
范毓宾看到那太监身后还有上百号身穿号服的八旗兵马,心中一沉,跪在地上,颤声道:“臣,太仆寺卿,范毓宾接旨。”
太监将圣旨打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兹介休范氏,蒙世祖圣恩,专行铜盐禁榷之事,受命以来,屡出纰漏,为民兴患,朕备有成敕,未见足效,反变本加厉,为害甚广,律当重责。朕思范氏先祖从龙之功,恕其性命,罢官夺爵,以慰百姓,抄没家产,以偿亏空,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太监将圣旨仔细卷好,双手递过去,阴笑道:“范大人,接旨吧。”
范毓宾双目失神,已经愣在了当场。
范毓奇跪着往前挪了两步道:“公公,敢问我范家究竟犯了何罪啊?”
那太监一笑道:“按理说,咱家不该说的,但这事在津门已人尽皆知了,迟早也会传来,咱家就当做做好事,告诉你们。范家此番出海,铜斤船仅回两艘,且船上一斤铜斤也无。好在两行在李朝调来大量铜钱,才稳住市面,要不范家就不是抄家的下场了。”
范毓奇惊呼:“老四,他还在船上,岂不是凶多吉少……”
范毓宾喃喃道:“天亡我范家……”
在晋商的见证下,八旗兵马冲进范家,将无数金银字画搬运出来,更拖出来无数深闺女眷,抄家进行了三日,范府之外,哭喊震天。
抄家期间,范家人无米可食,无水可进,当场渴死十数人。
又有看热闹的百姓对女眷指指点点,有贞烈些的,又自尽数人。
范毓宾期间一直跪坐在地,对自己家人哭喊无动于衷,抄家结束,范毓宾已然气绝。范清洪得知父亲身死不怒反笑,已然疯癫。
百十口范家家眷,尽皆男奴女娼,一代皇商大家,就此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