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此处惊马也是安排好的?”海兰察突然想到,李庆手下绿营不过三百人,若是狼群在别处发动攻击,岂不是死无葬生之地了。
“嗯。这是我留的后手,阿奴达拉不愿来攻,我便卖她一个破绽。若是她在别处进攻,大不了我们跑过来就是了,咱们两匹大宛马,狼群轻易追不上的。”
海兰察默然无语,拱了拱手。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戈壁之上星光灿烂。
军营之中欢声笑语,一反之前的压抑,胤祚叫火头兵杀了几十只羊,羊肉切成薄片,做涮羊肉吃,没有蘸料,便用咸菜汤代替,当做庆功宴。
很快军营各处都是羊肉火锅的香味,几张千疮百孔的狼皮实在是破损太严重,没有熟皮的必要了,胤祚便让人摆到营地正中间来。
当做战旗一样挂起来,狼皮上血迹犹存,看起来分外血腥,众将士却看的喜笑颜开,格外下饭。
阿依慕的脸色很差,捧着自己的碗,坐在一旁,胤祚瞧见了,便凑过去问道:“怎么了?若是看那些狼皮碍眼,我让人移走便是。”
阿依慕没说话,把头埋的更低了,胤祚莫名其妙,但伸出一只胳膊,把阿依慕搂在怀里。
不一会胤祚就感到阿依慕在自己怀里流泪,她过了片刻才哽咽着说:“刚刚可敦来过了。”
“哦。”胤祚轻描淡写的答应一声,心中却卷起了滔天巨浪。
“她说要带我去见父汗……”阿依慕继续说。
“我没答应,我怕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阿依慕哭得更厉害,“胤祚,你说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父汗了……”
胤祚把阿依慕搂的更紧了,同时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滔天恨意,原来阿奴达拉的狼群只是个幌子,她真正的目标是阿依慕,自己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
大军守卫森严,阿奴达拉竟然能来去自如?
胤祚感到了来自阿奴达拉的轻视,加上她对阿依慕的伤害,心中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怀中人还在啜泣不止,胤祚安慰道:“放心,等你父汗兵败那一天,我一定亲手活捉他和阿奴达拉,让你们见上一面!”
阿依慕愣住了,怔怔的看着胤祚。
一直以来,胤祚在阿依慕面前,胤祚对征讨葛尔丹的事情都是三缄其口,仿佛他们是来草原上郊游的一般。
现在,既然阿奴达拉先把这个伤口撕开了,胤祚便将态度挑明,有时候含糊不清反而会给身边的人带来更大的伤害:“阿依慕你听好了,此战你父汗必败无疑,双方之中你既选择了我,那我胤祚向你保证,我一定活捉这两人,让你们父女见上最后一面,不过相应的,你从现在起要帮我,不能再三心二意,你懂吗?”
阿依慕没有说话,站起身子走回营帐了。
第二天清晨准备行军时,阿依慕靠过来道:“我答应你,不过我父汗……”
“怎么?”胤祚回头。
“如若可能,请不要活捉他,父汗是草原上的雄鹰,只有展翅翱翔和战死陨落!”
胤祚盯着她,看了许久,重重点头:“我明白了。”说完一抖缰绳,赤兔发足飞奔,当先去了。
路上,吕康实将那两把连珠铳送到胤祚手上,胤祚仔细检查了枪膛,发现枪膛的受损不太严重。
以自己的预想,这枪用上一次,便趋近报废,黑火药的残渣会把枪膛堵上,不过现在看来,这枪还可以勉强在用几次。
戴梓还是有些手段的,这一支黑火药时代的连珠铳,不论工艺还是技术难度,都比古大匠的铁模炮复杂很多,自己当着戴梓的面将连珠铳贬的一文不值,主要还是想激他。
实际上如果将连珠铳当做昂贵的消耗品来用,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在大军旁边,阿依慕的商队又开始了一天的行商,阿奴达拉退走之后,在戈壁上兴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阿奴达拉发现了跟在大军身后的羊群,明白了东路军的粮食都是从何而来,于是对戈壁上的蒙古部落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十几个大大小小的部落被屠戮殆尽。
然而这样反而促使了那些幸存的部落更加靠近大清一方,从早上开始,商队中来往的牧民就连绵不绝。
草原上的战争,往往意味着许多多出来的牛羊,现在戈壁上已经开始降雪,严冬将至,多出来的牛羊就意味着多出来的牛羊尸体。
所以,将这些牛羊换成辣椒、冰糖或是俄国人的大列巴,大清的咸菜,都是极好的选择。
短短一天,商队的成交量就达到了之前七八天的总和。
而大军距离巴彦乌兰也只剩几十里的路程,最多两天便能走到。
在扎营的时候,胤祚看到天边低垂翻滚的乌云,心中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
“是暴风雪。”阿依慕看着远处的乌云喃喃地说。
“戈壁上也有暴风雪?”胤祚诧异。
“雪不大大,但是风大,很冷,还有地上的沙子,这种天气无法行军,最好是安营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