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知这王妃心里打得什么算盘,但绝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就不顺着她的意思说话,以免中了什么陷阱。
再者这朝鲜上下,对待他们像是接待客人的一般,也该让他们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因此颇为不客气的说了这么句话。
果然这句话一出口,宴会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索额图伏过身来,低声道:“六阿哥何出此言啊,这不是平白与朝鲜交恶吗?”
“咱们本就是战胜一方,我就是提醒下他们,免得忘了咱们来干嘛的。”胤祚小声道。
这时坐在末尾的一个朝鲜官员,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胤祚,愤慨的说了一大段话,用的朝鲜语,胤祚一句也没听懂,不过那股嚣张劲确实显露无疑了。
坐在上首的李焞顿时大怒,也同样用朝鲜语说了一通话,那大臣一摔袖子就准备愤然离席。
胤祚顿时道:“慢着!”同时转向身边的议官:“他刚刚说什么?”
那议官吓坏了,哆哆嗦嗦道:“……他说咱们屠杀他们的国民,是蛮夷之举……说间岛本就是朝鲜国土,是咱们偷袭在先,才取得的胜利。”
胤祚大怒,对李焞道:“殿下,此人所言就是李朝的态度吗?”
李焞面上怒色一闪而过,很快和颜悦色的道:“朴大人酒后失言,希望天朝使者不要往心里去。”
“在我朝,失言最轻都要掌嘴,没想到在贵邦却只需离席便可,如此毫无礼数之国,也敢以礼教之邦自居吗?”胤祚从座位上起身,不卑不亢的说道。
这时,王妃开口道:“我王上只是为了不扫天朝使者雅兴,才未对朴大人当堂惩处,既然殿下想看,那不妨就让朴大人在此受刑吧。王上,你看如何?”
李焞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就依玉贞所言吧。”他话音一落,殿外就进来了三个侍卫,两个人将那朴大人摁住,另一人拿了块木板,高高举起,当场就掌起嘴来。
没两下木板上就见了血,那姓朴的倒也硬气,一直谩骂不休;十几下之后,那人就没了动静,周围已经是鲜血飞溅,地面上猩红点点。三十下以后,朴大人已经完全晕死了过去,地上全是带血的牙齿,赫然是满嘴的牙齿都被打掉了。
周围的朝鲜官员都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没有人求情,也没有人看朴大人一眼。大清的官员,大多露出不忍之色,他们大多都是文官,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
索额图坐在位子上冷冷观刑,一言不发。
倒是胤祚饶有兴趣的问议官,那朴大人到底骂了什么。
这议官已经有些吓傻了,翻译的内容也都颠三倒四,总之就是一开始谩骂清朝使者,后来又骂什么“南人”“西人”,再后来就骂“妖女当政”,然后就没声了。
过了片刻之后,掌嘴的侍卫停了下来,探了探那朴大人的鼻息,拱手道:“王上,朴大人死了。”
李焞挥挥手,那三名侍卫就把朴大人的尸体拖了出去,依稀可以见到,面颊之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嘴唇不翼而飞,隐约可见白骨。
胤祚面不改色,还夹了几口菜,但是胃里已经隐隐有些翻滚,战场上死人是一回事,把人折磨死又是一回事,这李朝如此不将人命当回事,可见其昏庸腐朽。
而那王妃当堂处置朴大人的用意,也是想给大清使者们一点颜色看看,所以尽管胃里不好受,胤祚还是神色如常。
“不知我王上的这种处置,六皇子可还满意啊?”王妃声音娇柔,但在寂静的大堂中无比清晰。
胤祚刚想点头,但总觉得这王妃在拿话套自己,不能顺着她说,便道:“贵国法令严明,本王十分佩服……只是仅仅是酒后失言,就把人打死……呵呵,似乎有些过于严厉了,如是能留他一命,既能让此人长个记性,又显出贵国王的心胸,岂不是更好吗?”
饶是城府深沉如索额图,此时也有些忍不住笑意了。
朝鲜的众人也都是面有怒色,有人想开口,但是想到刚刚朴大人的惨状,也全都忍住了。一时间,尽管胤祚嚣张之极,却无人指责。
张玉贞宽大赤翟衣下的玉手都气得微微颤抖,成为王妃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顶撞。本想用话僵住他,却被他三番五次的插科打诨过去了,而且每次都噎的人难受。
“天朝使者所言极是,小王受教了。”这时李焞开口了,而且语气颇为诚恳。胤祚便也只好讪笑两声,不说话了。
宴会到到现在,众人也没什么再吃下去的雅兴了,也应该散了,而李焞却迟迟不说话,害的胤祚只能在座位上百无聊赖的坐着。
片刻,侍女们便走上来,撤掉了小几上的杯盘狼藉,换上了一盏香茗。
胤祚这人没什么特别嗜好,唯独对茶道颇有讲究,那杯茶一端上来,就抽了抽鼻子,香味偏淡,若有若无。掀开杯盖,茶汤色泽金黄,茶杯的底部沉着细小的茶叶。
“呵呵,听说六皇子殿下精于茶道,可认得这是什么茶吗?”王妃又道,看来她对胤祚也进行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