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站到了全军的最前头。
“这个郑福,旧军习色不减啊。”教官邵成从千里镜里看到了,摇摇头。
“敢打敢冲,堪为表率,处分的事,打完再说。”
云帆的话让他收了声,军纪同样属于他的范畴,可这是在战事中,与军事指挥员发生冲突是不明智的,更不能当着军士的面起争执,对方说得对,一切都等打完了再说。
连续两轮射击,彻底打掉了溃兵们的侥幸心理,自己的人未必会下死手,可宋人是会要命的,混乱一下子变成了冲突,所有人再度拼命跑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向山上的营垒。
这种内地的山岭,连个关墙都没有,本就是取得地势,居高临下,凭险而守,再建墙体不光是费时费力,而且多余,要知道,临安那种都城的周围,要建起岭上的关隘也是花费了不少代价的,在这里怎么可能办得到。
眼见溃兵又在向上爬,孔遵也急了,一把拔出佩刀。
“再有抗命不遵者,一律射杀!”
当真要下手?他的人虽然都是老卒,可是像这样射杀自己人的事情并不多见,准确一点说大部分人可能都没有经历过,骤然听到命令,本能地就会迟疑,这种迟疑在临战时是会要命的,特别是在对方已经离得足够近的情况下。
“他们要下死手。”
“拼了!”
死到临头,是返身回去与宋人拼命还是继续向前?这个选择不难做出,且不说转身还得跑一段,宋人火器的厉害之处早就印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前边是自己人,又是冷兵器,怎么看也更有胜算一些,于是,就在弓箭手迟疑的当儿,溃兵们已经爬上了山岭,不顾一切地朝他们冲来。
“放箭!放箭!”
孔遵一时间也急了,如果说之前还顾及自己人只是一种威胁的手段的话,这会儿就成了保命,一旦营垒被冲破,宋人将把他们像鸭子一样赶下山,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行为,因为上山的路就很不容易走,毫无秩序地冲下去,搞不好就成了跳山崖,宋人真狠哪。
军令倒底还是下来了,各个千户、百户、十夫长层层传递下去,等到了弓箭手的耳朵里,敌人已经近在眼前了,许多人甚至来不及拉满弓,就被人和身扑倒,更多的人越过他们,冲进了大队步卒当中,整个阵形彻底乱了套,孔遵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里的刀子抖了又抖,怎么也砍不下去,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如今再来狠的,已经晚了。
“前进!”
一种迥异的声响让他抬起头来,绿色的丛林里突然浮现起一抹亮眼的红,如同鲜血般地浸透大地,那些装束奇特、手执火枪、行动敏捷的宋人军士,终于突兀地出现在眼中,是那么地刺眼。
溃兵冲散了拦截的步卒,潮水般地涌向后营,被裹胁在里面的李世安经过他的身边,突然挣开亲兵们的手,一把将他抱住。
“老孔,不成了,不成了,赶紧跑吧,宋人的火器厉害,咱们挡不住啊。”
孔遵看着这个披头散发的人,无力地说道:“这么跑是跑不掉的,你赶紧走吧,回到潭州,带个话给宣慰,某的家小,请他代为照料,拜托了。”
说罢,甩开他的手,挥刀大喝一声:“还有气儿的,跟某上!”
一直密切关注战情的云帆从千里镜中发现了不对,赶紧调整战略,敌人居高临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发动反冲,说明已经萌生了死志,这样的敌人最可怕,一旦他们近身陷入纠缠,就会给后面的溃兵带来希望,在山林中,火枪的威力会打折扣,他一面给前面的人下令,一面脑子里急转。
“告诉郑福,挡不住敌人,什么功都不管用,命令后面的炮手快一些上来,所有人加快脚步,一鼓作气,干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