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着诸多的选择,可是在琼州,从军才是最让百姓们骄傲的一件事,因为从刘禹来到这里伊使,就在有意识地提升军士的地位,每天的大喇叭,每天的新闻纸,除了战事或是州府的公告,说得最多的就是他们,镜报甚至为此辟出了一个专栏,刊登那些英勇的事迹,在这样的氛围下,自然而然地就会在老百姓的心目中,留下深刻的印象,间接地影响他们的选择,从业到婚配。
这其中也有关汉卿的一份功劳,历史走向了偏差,他的作品也从风花雪月和描述底层百姓的喜怒哀乐,变成了歌颂劳动者和战士们,《窦娥冤》《西厢记》等等脍炙人口的作品,一遍又一遍地在新落成的大剧院上映,尽管每场三十个分子的最低入场价,占据了百姓一天收入的三成以上,依然挡不住他们的热情,百姓们拖家带口滚滚而来,使得市区热闹得有如节日一般,看完表演往往还会在广场上逗留,与相识或是不相识的人讨论剧情,在电视和电影没有普及之间,这种表演形式对于百姓们的吸引力是无可抵御的,因为他们已经过了追求温饱的年代,需要更高的精神消费。
仓禀实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
今天的课时安排在下午,三刻钟的理论课加上五刻钟的实践结束之后,就到了晚饭的时分,一群群学子走出大剧院,三三两两地踏上回家的路,剧院两旁的车棚,一排排整齐的脚踏车在迅速地减少,与此同时,从四面八方赶来看戏的百姓们陆陆续续抵达广场,等待着进场的一刻,两条人流在马路上各占据一边,没有人逆行或是抢道,马路的中间划着一道道白线,每两条形成一个通道,靠中间的为牛马道,外面的是人行道,这是新的《交通管理法规》所约束行为准则,经过每天的宣讲,已经慢慢在深入人心,当然了,如果违反了,会被戴着红色箍的老年执法队抓住,处以打扫马路清洁的处罚,看似不重,却会丢了面子,惹来邻居或是熟人的笑话,一年都抬不起头来。
关汉卿也走在人群当中,他的家在黎母水边,离广场五个街口,来回走上一趟需要一刻钟,不过他每次都会用到两刻,许多灵感就是在慢慢的行走当中出现的,自从交通法实施之后,路上的拥挤少了,阻碍自然也少了,不知不觉便到达了目的地,用时还不到一刻,由于他一直在低头走路,结果被人摁住了才反应过来。
“休要冲撞了!”
“啊。”他糊里糊涂地抬起头,两个实枪荷弹的军士挡在身前,上了刺刀的钢枪闪着明晃晃的光。
“做什么,快放开关先生。”
刘禹从剧院的侧门走出来,看到他的样子,赶紧出言喊道。
“今日是抚帅的晚课?不是安排在早上吗。”关汉卿与他相熟,也了解剧院的课程安排,为了不影响州里的教学,一般来说演出都会安排在晚饭之后,百姓们走着过来还能消消食。
“早上有别的安排,就改到了这会子,你这是准备登台了么?”刘禹不想
细说,学子们已经散尽,一些性急的百姓在前门的几个入口处开始排队,等待开闸。
“正是,新剧排演了一个月,总算可以见人了,抚帅若是有暇,不妨指教一二。”
关汉卿一脸的得意,让他上想起了在大都城时,第一回与其相见时的情景,连妆都没卸就追出来,真不愧戏痴之名。
“喔,什么剧,说来听听。”
“梨花曲,主演者是临安名伶秀娘子,她和她弟子担纲,某不过敲敲边鼓,上不上台都无所谓的。”
“秀娘子?”刘禹还记得这个名字,当初在临安城忽悠那些大户时,请来热场就是此人。
“正是她,本姓朱,艺名珠帘秀,技艺不凡,世所罕见,难得扮谁像谁,一入戏便如同附身,某家那点伎俩,在她面前不值一提,抚帅若是看了,也定会难忘。”
关汉卿一脸的仰慕,像是后世的那些追星族,刘禹不禁有些好笑。
“有空倒想看看,这秀娘子是如何了得。”
“人好曲更好,抚帅可知这曲子出自谁的手?”
刘禹摇摇头,关汉卿得意地说道:“便是数月之前离去的顾大家,可惜了,芳踪一杳再无音讯,听闻随船去了南洋,那穷山恶水得有什么可瞧的,还要坐上十天半个月的海船,换了某家是断断不会去的。”
“她?那曲子都说了些什么。”
“这个么?”关汉卿卖了个关子:“不可说,抚帅不如自己去看看,楼上的包厢还有空呢。”
刘禹虽然有兴趣,却不受激,既然对方不肯说,他也不再多问。
“你家大哥儿不是这一批的学子么,怎的不见来上课?”
“那逆子。”关汉卿跺跺脚直叹气:“某家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进学,偏要去从军,某家拗不过他,便随他去了,好在还有一年,慢慢调教着吧。”
刘禹一愣:“多大了这就从军?”
“十四了,他说州里在招新军,可以先去做预备官,边学边练,不会立时上阵,某家那婆娘也没有法子劝说,或许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