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他的手下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一条标准的宋式战船,实际上大部分的船只都不如高丽人的战船,在熬过了最初的慌乱之后,高丽人的反击来得十分迅速,海盗们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战术手段,只能用凶悍的拼杀去拖延时间,许多处都陷入了残酷的接舷战当中。
“当家的快看,老水头的船烧起来了。”手下的话让他心里一惊,老水头就是最先出言附和他的那个登州汉子。
顺着手下所指的方向,姜宁举起千里镜看过去,镜头里,几只战船纠缠在一块儿,一个又一个高丽人顺着船舷爬了过去,老水头的船上人越来越少,就连他本人也参与了厮杀,而让姜宁奇怪的是,大火并不是从船帆上烧起来的,而是船身上。
“加速,划过去!”
一看之下,姜宁就明白了,这把火是他们自己放的,他们要用自己的沉没来堵住那个出口,顺带稍上周围的敌人。
他的怒吼被一根铜管子传到底舱,下面的浆夫们全都脱得只剩了个背褡,在这样的寒冷的天气里依然是满头大汗,当家的指令让他们节奏快了起来,沉重的木浆整齐地扬起又落下,船身在慢慢加速,等到驶近了那里,老水头连带着纠缠在一块的几艘敌船,烧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就连救都无法施救。
“火弹,给老子打出去!”
愤怒之下,姜宁放声大吼,虽然进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是看到那么多手下消失在火海中,他还是感到无比痛惜,船首的投石机连连发射,将这个方向上的敌船一艘艘地点燃,火势再一次被海风吹向岸边,就连堆在上面的那些粮食都被波及。
此情此景,让大船上的玉哇失目瞪口呆,这哪里像是打家劫舍的盗匪,如此悍不畏死,根本不是为了抢掠财物,而是为了阻止他的渡海,不用说,这些人即便不是宋人,也同宋人有着密切的关系,那些落入海水中绝望挣扎的骑军更是让他心如刀绞,却又无计可施,船没了也就没了,左右都是高丽人的,可是这些骑军,连一仗都没打,就这么白白地折在这里,他如此能甘心。
“快,冲上去,拦住他们。”
此时,他也顾不得自己不是水军主帅了,怪异的蒙古话让船上的高丽人面面相觑,而听懂了的那个高丽统领,心里却比他还要着急,无论船还是粮食,到时候损失都会着落在他的头上,不得已,他只能再度打出信号,严令各船加快动作,尽量避免被大火给波及到,同时,催促那些已经脱离的船只,全力堵截那些海盗。
现在,整个战场上,姜宁依靠速度上的灵活,并没有同敌人纠缠的意思,而是到处放火,他的手下则各守一处,尽力拦住敌船的去路,不过他们的封锁线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被敌船突破的地方越来越多,当然这也意味着,每一个被突破的地方,都有一艘自己的船消失了。
慢慢地,高丽人的数量优势开始发挥作用,越来越多的敌船离开了被大火波及的区域,反过来包围了他们。随着战斗的进行,姜宁的船上死伤枕籍,火油的数量也在飞快地减少着,做为船队的首领,他的座船当然是敌人的重点照顾对像,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如潮水般袭来,姜宁的身上已经多处带伤,却连包扎一下的功夫都没有。
箭矢用完了、石弹、弩_枪打光了,面对跳上来的敌人,战斗变成了惨烈地肉搏,而他们能周旋的空间也越来越少,等到船身无论怎么样也动弹不得的时候,姜宁的心里明白,最后的时刻到来了。
千里镜和传音筒被他随手扔入了海中,周围是重重叠叠的船影,不知道有多少只将他的座船牢牢锁住,老兵带着甲士、帆子、浆手正同敌人做着殊死的搏斗,可是敌人就像杀不完似的,跳上来的越来越多,他的手下被打得步步后退,人数也在迅速地减少着,一个接一个地在他眼前倒下。
老兵大喝一声,将一个高丽人捅翻,伸手拨刀时,那把已经卷了刃的长刀居然牢牢地嵌在死者的身体里,拨不出来了,与此同时,几杆叉枪分别刺向了他的身体,他只得弃刀后退,后背不知道撞上了墙还是什么,一下子动弹不得,而闪着寒光的枪尖已经到了眼前,就在他以为必死的时候,身上被人一拉,一个高大的黑影挡在了他前面的位置。
“铛”地一声,几把叉枪被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磕飞,老兵定神一看,大石头朝他咧嘴笑了笑,双手提着两块巨大的压舱石,老兵从地下捡起一把刀,两个人背靠背,抵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这样的情形在甲板上到处都是,没有人知道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玉哇失提着一把长刀,从一条大舟上跳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转头便朝后面吩咐了一句:“放箭。”,听得随他而来的高丽人统领大惊失色。
“这里头还有我的人......”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刀子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说放箭!”
他的命令被传了下去,后面的弓箭手不得不将箭头对准了甲板上所有的人,包括敌人和他们自己的弟兄,一阵不分敌我的攒射之后,甲板上的人倒下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