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任何希望了,侍制在很早以前就专门向他交待过,一旦消息被证实,他必须确保汪府一家人的安全撤离,这是刘禹的责任,当然更是他的责任。
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汪麟,后者却面现难色,原来这半年来,汪老夫人一直卧病在床,全靠着药水吊着,现在这种情形,别说上路了,就是站立都是件很困难的事。更让汪麟为难的是,老夫人就算身体康健,也肯定不会弃夫而走,她不走,汪府满门就都不可能走,最后的结果就是汪麟只能拒绝他们的一番好意。
“可否通禀一声,让某见一见老夫人?”李十一想了想,提出了一个要求,侍制当时下的是死命令,意思就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对汪府的人当然不能用强,可如果到了万不得一的时候,他是绝不会放弃的。
汪麟点点头带着他进了不远的村子,因为是外来户的关系,汪氏在这个村子里不算多,除了汪立信一家子就再无他人,不过由于他身前的职位,汪府是整个六安县门第最高的,就是安丰全军来说,也不过仅次于被追封郡王的夏府而已。
原本以为母亲病重之下不会见生人的,可是当汪麟说起他是父亲旧部,奉了刘禹之命前来拜祭时,汪老夫人出人意料地答应了见他一面,还命人为自己梳妆了一番,以便不那么失礼。
“属下李十一,见过老夫人,夫人万安。”李十一规规矩矩地执了一礼。
汪老夫人当然不会认得他,不过还是很亲切地让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十一同时打量了对方,哪怕他不懂医术,也能看出,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已经命不久矣,心里不由得有些凄然。
“你说是禹哥儿遣你们来的,他现在何处?”
其实刘禹这位夫人只有数面之缘,一是在出京之时汪府的家宴上见过,二就是建康城中作为地主迎接过她的到来,不过对于那个丈夫口里的年青俊才,老夫人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因此才会破例见了他的手下。
“回老夫人,我们侍制被朝廷派为使者,前往元人那里议和,不料为奸人所害,目前生死不明,属下等就是奉了他的指令前来拜见老夫人,想请老夫人带着家人离开此地。”
“元人要打过来了?”被他带来的消息所惊到,老夫人在叹息之余,马上就悟出了他来见自己的原因。
“不敢瞒老夫人,的确是如此。”李十一点点头应道。
“老身走不动了,大郎又走不了,你们想必很为难吧。”这话一出口,就惊得汪麟伏身下拜。
“儿子要守着母亲,哪里也不会去,鞑子若是打来,玉石俱焚罢了,绝不会辱没了家门。”
“傻儿,汪家没了后,你让老身有何颜面见你父亲于地下?”老夫人摸着他的发髻,摇摇头制止了他的说话,“你们都退下吧,老身要同这位李哥儿说说话。”
见母亲这样说,汪麟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站起身带着服侍的丫环婆子退了下去,李十一见房里只余了他一个人,赶紧上前扶住了老人,以免她坐立不稳。
“过些天你就带他们上路,禹哥儿是如何安排的,老身许你一应行事,就连大郎也不例外,天可怜见,好歹要为汪家留个后吧。”李十一听她的话,大吃一惊,这很明显已经萌生了死志。
“属下已经想过了,用软轿抬着老夫人走,到了舒城就可上船直通大江,建康府有位名医,是当日为汪太傅瞧过病的,一定能保老夫人无恙。”谁料话一出口,老夫人就连连摇头。
“自己病自己知,拖上十天半个月又能如何,就在这里陪着他吧,坟茔都不用另开,其实你们不来我也有此打算,难得禹哥儿有情,他是个仁义的孩子,老天一定会保佑他不会有事的。”
李十一没想到一个将死之人,反过来还安慰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细想之下,还是让他找到了一个理由。
“不为别人,雉姐儿可一直念着老夫人呢,她已经订了亲,只等老夫人过去了,喜席之上好歹有个长辈,她常说这辈子命好,得遇老夫人视若已出,若是看不到你还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
“那个孩子。”老夫人一想到女孩就面露笑容,可惜自己回不去了,她心里很清楚,最好的结果就是到了建康时被人抬下船,然后安葬在城外的某一处,那样的话,还不如不走呢。
“老身累了,让大郎带你们去歇息吧,记住今天我的话,这家里的人就交给你们了。”
李十一无奈地行了礼退出门去,他还有许多事要做,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可是侍制的嘱托和老夫人的话让他不得不听,一直到汪家为他们安排的别院里,都心神不定地难以入睡,最后还是连日赶路的疲累才进入了梦乡。
“出什么事了?”
第二天,他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的,一推开门,外面就传来阵阵地哭声,李十一本来有些烦躁,顺嘴问了一句,等到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时,昨天的一幕出现在脑海中,他心里“咯噔”就是一下。
“老夫人......自缢了。”一个手下低着头,在耳边轻轻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