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泥腿子还是不肯走么?”也许是无聊之下,陈万举着马鞭子遥遥一指,正是靠着城西的方向,隐约还能看到淮水堤坝下的农田上,不少的身影在田间地头出现,为来年的春耕备肥。
“何只他们,那些村子里的大户都是一样,县衙亲自带人去劝,依然毫无所动,依小的看,不如来硬的,抓了几个为首的,余下的保准服服贴贴。”亲兵腆着脸给他出着主意。
“你懂个屁,这些大户哪个没点路子,今天抓了明日指不定就得放,老子还要不要脸了?”陈万拿鞭子敲了敲他的头盔,恨铁不成钢地教训着,这帮亲兵忠心是够的,就是没脑子,尽出馊主意。
其实他的言下之意还要更深一些,寿春是什么地方,是已故夏帅的埋骨之所,现在已经要称为‘夏郡王’了,那是能随便硬来的么?文人讲究师承辈份,武人更要论出身提携,老帅尸骨未寒,他陈万今日敢动一动夏氏的宗亲田亩,明日就会被人打击得体无完肤!
好在夏府还有一位公子在,不需要同一帮老娘们掰扯,左右也是无事,不如去找他探探口风,顺便讨杯茶水吃,总比在这里吹江风强?陈万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寿春城,摇摇头冲身后打了一个手势,带人朝着系马处走去。
寿春城军衙里,一帮子军校和文吏站在大堂上,面面相觑地相互打着眼色,却是大气也不敢多出一口,生怕被帅案后的那位迁怒,就连一军主使都躲了出去,他们这些小角色又能抗得住谁?
“都站在这里做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有什么委决不下的,再拿来本帅瞧瞧。”
李芾的一口官话带着浓浓的荆湖口音,让这些以淮地人士为主的小吏们听得很是别扭,不过大概意思是听懂了,嫌他们站这里碍眼了,只是后面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一路帅臣要亲自打理地方事务,带着这样的疑问,堂下的人渐渐散去,李芾这才从帅案上抬起头来,一丝疲惫出现在他的眼睛里。
沿边三个州军,他其实已经一一走到了,可是每个地方都是一样,要么敷衍塞责一问三不知,要么就像这里,干脆躲了出去,发怒生气是没有用的,只会让这些人更加得意,他便下定了决心就在这里等着,看看这位陈防御是不是真的敢丢了自己的治所同他耗着。
说来也很无趣,淮西治下一共才一军三州,他这个制帅的钧令甚至无法遍行庐州,原因很简单,从上到下全都是夏贵旧部,他又没有办法一下全都换掉,只能采取妥协交换慢慢实行,可是宋人有时间,元人会给他这个时间吗?
这一路巡查过来,让他忧心仲仲的不是元人行将如何如何,而是这些个边将懈怠之极的防务,就拿眼下的安丰军来说,如果元人现在就动手,他敢保证这座寿春城守不住三天,因为上到守将下到士卒,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准备。
一盘散沙啊,夏贵死后这些人就有些无所适从,自己的资历威望都不够,建康府的那位李帅手又伸得太长。在他的辖境,边将竟然拿着建康府的制令来敷衍自己,可是一旦战事打起来,他们这些人难道要等到建康那边点头才会出兵吗?荒谬,荒谬之极,李芾痛恨这种局面,却又无可奈何。
他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多天了,庐州那边的事务本就不多,民事委于通判,军事交给都统,反而他这个一路帅臣闲得鸟起,这同他来之前的雄心壮志已经相去甚远了,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整合沿边三州的力量,为元人可能的入侵做好准备。
“制帅,外头有人求见。”正在发愣的时候,一个随行的幕僚低声上前向他禀告。
“带上来。”能让他的亲信来回话,事情肯定就不那么简单,李芾不疑有它,点点头回应一声。
出乎他意料的是,来的人竟然是个渔夫打扮的男子,不过从此人的站像眼神中,李芾明显感到了一丝军人的气息,果然来人在堂下站定,朝他抱拳行了个军礼。
“敢问可是陈军使,小的奉命前来,有军情上呈。”来人的话让李芾一愣,随即转过神来。
“本官就是,你有何事只管拿上来。”
不料来人伸手掏进怀里,还没摸出来,看着他微微一愣摇摇头,这是很无礼的举动,李芾却生不出怒气,他更好奇来人带来的是什么样的消息。
“阁下是李制帅吧,小的方才眼拙没有看清,恕小的无礼,这份消息是专送陈军使的,不过另有一份则是打算送到庐州去的,既然制帅在这里,就省去小的再跑一趟了。”
来人手里掏出来的是一个圆筒子,他将筒子旋了几下,一下子变成了两截,里面放着一个纸卷儿,来人拿出纸卷,直接递给了堂前的那个幕僚,幕僚展开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变了颜色,转身交给了李芾。
“这......这是真的?”李芾看完之后长身站起,声音都有些变了,颤颤地脱口而出。
“是与不是小的不敢妄言,不过朝廷理应已经得报,制帅不久便会接到消息,小的还有别的地方要走,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一惊之下,李芾甚至忘了同他说一句什么,手里拿着那个纸卷,眼神呆呆地看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