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要吓我!”
“老子没功夫吓你,一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军士横了他一眼,这个身材不高的蒙古人似乎有些身份,穿得要比其他人好些,被灌了一肚子水之后拖上了甲板,嘴里就一直嚷个不停,他那二把刀的汉话听得人蛋疼,军士感觉他要再这么烦人就直接用刀把子敲晕算了。
脱不花听了他的话差点没直接翻白眼,没文化真可怕,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怎么就是听不懂呢?没奈何,事关自己的性命,他只能边比划边嚷嚷:“不稀吓,稀虾!”,军士愣愣地看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做着抹脖子的动作,这才恍然大悟。
“想死啊,还要刀?自己跳到水里去呗,狗鞑子就是麻烦。”脱不花这回是真得翻了白眼。
辽河上停泊着几只高大的海船,桅杆上的硬帆已经降下,沉重的铁锚被扔进河底,将船只牢牢地拉住。渡口的吃水不够深,它们没法直接停靠,只能这样泊在河中央,然后用船上的小舟一趟趟地来回运送。
“那些挂了彩的弟兄们暂时先送到你的寨子里,待伤势好些再说,所有被俘的除了那个色目人都归你处置,杀也好囚也好,你瞅着办吧。”
河岸上,李十一同下了船的姜宁站在一起,看着他俩的手下忙忙碌碌,这一仗的结果有些侥幸,让李十一得到了许多经验和教训。也提醒了他,在鞑子的地盘上做事,无论怎样的小心都不为过,稍有不慎就会付出难以想像的代价,阵亡的每一个军士他都认得,其中甚至还有最早跟随刘禹的那批老兄弟,因此心情就不怎么高兴。
“余下的人里面,雉姐儿同大部分弟兄跟你走,把他们放到直沽口,那里有自家人接应,到大都城不过一日功夫,那个色目人是侍制指定要的,中途喂他些吃食,莫要饿死了。”
“怎么你不一同回去?”姜宁有些诧异,事情已经办完了,目标基本上达成,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还有些旁的事,可能要用到你的船队,这一带海岸你熟不熟?”李十一没有正面回答,姜宁当然不会追问,不过对于他的提问,姜宁取出身上的海图,指了指这附近。
“大致上没有问题,你想去哪里?”
“某不坐船,从陆上过辽河,是元人的东京路,穿过这一带就会进入林区,某此去要同当地人打打交道。若是有需要,你能不能派船循此江而上,就像今日这般前来接应?”
姜宁看着海图沉默不语,海船入内河不是不可能,但是在不熟悉航道的情况下极易搁浅,因为江河没有大海那般深。此次入辽河,他也只敢到到这入海口不远的地方,再上去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李十一说的那条江他知道,同后世的名称一样,叫做鸭绿江,原是在高丽的境内,元人征服高丽之后,这一带被划了出来,这条江的上游居住着许多游民部落,大部分是女真人,也有别的族人,估计就是李十一口里的当地人。
“不妨事的,某只是去同他们做生意,收购些山珍、皮货之类,卖些布匹、铁器与他们。这是商队做惯的一条线,有熟识的老人领着,出不了什么事,回程的时候,坐船会快些,到那时你再来接某便是。”
事情还没有定论,李十一当然不会全都说出来,姜宁也不疑有它,前者的公开身份就是商栈的大掌柜,眼下已经到了收皮货的季节,这么做也是应有之义,他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李十一的请求。
再想要说点什么,突然被一个吵吵嚷嚷的声音给打断了,两人转头一看,都是哑然失笑。
“恩公,恩公。”
马贼头子老北风被他的两个手下搀住,围着雉奴不停地打着转,嘴里的称呼让人哭笑不得,雉奴都不知道如何回应他,有心撇开脸不理他吧,结果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这厮好没理,乱叫唤什么,起开。”打着吊带的老狗子没有随伤员上船,他认为自己还能站着,就不需要被人扶着或是躺下,看到这种情形,果断地肩负起自己的职责,插到了马贼头子的身前。
“好汉恕罪,某等只是想表示谢意,若不是恩......娘子今日相救,某和这些兄弟今日就要栽在这处了。”老北风推开两个手下,抱拳唱了个诺,雉奴回了他一个军礼,却没有答话,她的心思很直爽,救他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并不是在意这些人的死活,在她心目中贼人就是贼人,并不比鞑子强到哪里,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呢。
老北风的感激是真诚的,他同人家素不相识,人家却是舍命来救。那个黑煞神的功夫他是亲身领教过的,自己在他手上一回合都未能撑住,而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娘子,居然能全身而退还伤了他,识英雄重英雄,他只是单纯地想结识一下。
“这位当家的不知如何称呼,在下姓姜,某看这位娘子有些累了,不如咱们亲近亲近,别处说话去?”
姜宁拿出绿林的做派,一手将老北风揽了过去,同时朝雉奴打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脱身,两人一直没有功夫说话,不过雉奴会搭他的船返回,一路上有的是机会,姜宁并不着急。
“阁下就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