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以付丘的性格,事情策划到现在,不会甘心撒手而去,可偏偏天不作美,付丘年长体虚,在海水中浸泡很长时间,偷上货船以后衣食医药都跟不上,上岸前已是高烧不退,不用说继续赶往邬那,想救回性命也要费一番手脚。八八读书,
若说马谊确是一位奇女子,上岸后偷了路引,将付丘藏在棺材里,夜间换上夜行衣,扮成蒙面大盗,劫了一位医师,蒙着他的眼睛来为付丘诊病,又逼医师配了好多天的药。医师报案以后,缉盗官兵见事情不大,也未上心去查。其实即使去查,马谊一个单身女子,手持路引,扶棺回乡,谁能怀疑马谊是凶手?
付丘善于揣摩人的贪婪心理,联手者皆以利益相诱,罗马人有所求,逢律等人也有所求。众人按照付丘谋划布置完毕,诸事按照计划顺利进行,但是缺了付丘随机应变的能力,又不知付丘后续计划,就如人失了大脑,空余四肢,又怎能成功?
要说世家纷纷坠入天书梦想,除了人性贪婪以外,还吃了张靖的亏。天书案依照姜述策划,并非这个版本,让张靖改得面目全非,破绽百出,实际效果却又出奇得好。达到这个效果,其实也没有什么稀奇,只因张靖伪造的天书太像。
张靖融合了张角记忆,天书外观与太平要术几乎一模一样,又在首页故弄玄虚,只能用酒浸泡才能显出字迹,文字依照太平要术真本作了篡改,晦涩难懂,当初将见过天书的吉贞道长吓了一跳,怎能瞒不住他人?
逢纪在南州任职多年,不仅州衙安插了不少心腹,就是各郡衙门也荐了不少人任职,逢家在南州行事得天独厚,消息十分灵通。吉贞道长师徒武功高强,先是栖身占城军营,后来跟随张靖迁到水军五营,逢家再有胆量,也不敢攻入军营大打出手。
五营移驻南夷新港,吉贞道长师徒随行,付丘提前得到消息,费了很多脑筋,交给逢律一份几近完美的前期准备方案。根据逢律打探的情报,付丘认定张靖必在邬那港泊船,让逢律提前赶到邬那,预先做了大量准备。
若说逢家只是郡望大姓,与顶级世家实力无法相比,但因逢纪在南州经营多年,即使去职,在南州的潜势力也十分庞大,又有付丘联系的其余势力协助,各项准备工作井井有条。
逢律左侧是位红面胖子,身长体宽,此人姓曹名随,南洋水军中军部司马,是码头所泊护航战船的副舰长。曹随是营将曹豹堂弟,与宫中嫔妃曹苑儿是本家,算是不远的皇亲右侧一人身体瘦弱,脸色微黑,神色彪悍,这人就是敬江之弟敬湖一位不到二十的年轻人陪在末座,脸型又扁又长,双眼有些混浊,此人姓刘名泊,是兵工厂军代表刘圣的嫡长子。
付丘策划此事,费尽心机,甚至敬湖何时离岸,故意打伤护卫,皆计算在内。按照付丘设计,火炮失窃定然引起军中恐慌,趁旗舰主力上岸搜索之时制造混乱,高手混于官兵之中,偷袭吉贞师徒,一举必能夺得天书。
谋划虽好,其后发展却非如付丘设想那样,付丘过于高看自己的谋略,轻视了张靖的能力。张靖推理诸事大多与付丘谋划暗合,追查火炮案动作太快,逢家诸般准备还未完备,高手已被搜出,事至如今逢家夺书之举已经失败。逢律虽是逢家嫡子,处事经验丰富,但与付丘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此时少了付丘建言献策,不由忧心忡忡,根本没有想出破解之策。
敬湖往年受过逢纪恩惠,又有把柄握在付丘手中,此次不得不担着天大风险,偷出火炮实属孤注一掷,为了按照计划引起他人关注,让心腹击昏武库护卫,原本以为借助混乱从而蒙混过关,如今夺书计划失败,混乱已难实现,别人可以一走了之,他回去如何交待?,
刘泊年纪还通风报信还行,遇到这样的大事更是不知如何处理。所幸曹随随军南征北战,见多识广,颇有谋略,见众人束手无策,道:“如今事急,潜到五营之人既然已被发现,虽无确切消息,肯定有人被捕,以情报官的手段,定会尽快逼供。逢二叔已经露了脸,现在不宜出面,另寻密室躲藏才是上策。刘泊也得赶快回去,任谁问起只是推作不知。此事到现在为至,我还未曾暴露,需要马上回船。至于敬湖兄,只须推出一名心腹顶罪,只说受人协迫,不得已而为之。即便受些处分,于日后升迁也无大碍。”
敬湖闻言向曹随点头表示感谢,起身到外面安排。敬湖刚出密室,有人进来对刘泊耳语几句,刘泊脸色顿变,道:“家父被张靖用话拿住,不仅阻扰不得,如今形同轻禁,现在兵工厂派人为向导,逐一搜查,不久就会搜到这里,我先告辞。”
刘泊说完,不及跟众人逐一招呼,匆匆出室而去。逢律长叹一声,道:“此事是付先生一手策划,原本十分精细,怎奈近日风声太紧,不能露面,这等大事我们如何掌控得了?张靖反应也太快了些,上任时间不长,掌控力如此了得,又有姜阳相助,这事到此为止。我先去躲一下。”
话音未落,只见刘泊脸色苍白,急步返回室内,道:“大事不妙,外面已被官兵围。”
众人皆是色变,曹随疑惑地问道:“这是何人的手段?!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