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心中一动,悄声对蒯通说道:“莫非贾家来寻机关钥匙?”
蒯通虽是蒯家主支出身,因是庶子,平日不得家族看重,并未参与抢夺天书案,不知其中细节,闻言心中生疑,走到院中,避开众人,私问李密道:“什么钥匙?与贾家有何关系?”
李密知道此事关联重大,蒯通又是蒯伟亲叔父,不敢隐瞒,道:“三公子与贾家合谋夺得天书,为了天书归属,三公子和贾雄差点翻脸,最后议定暂将天书存放在一间密室内,我们和贾家各在密室门上加了把机关锁,我们加的机关锁是墨门制造,若无钥匙,即使墨门高手也很难打开。八八读书,如果此事确是贾家所为,此次杀害三公子,应是来寻机关锁钥匙。”
蒯通初闻抢夺天书是蒯伟所为,惊得脸色苍白,良久才回过神来,平稳一下情绪,默想一会,下了决断,道:“火速召集人手,我们去贾家商铺。”说到这里,又想起一事,道:“翟大侠现在何处?”
李密一拍脑门,连忙跑到内室,打开一道密门,口里喊着:“翟大侠,你在里面吗?”
里面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道:“李掌柜,我在这里。”
李密清楚密室结构,拐了两个小弯,见翟勇躺在榻上正在费力招手。翟勇看清来人是李密和蒯通,连忙说道:“前来抢夺钥匙者,听声音应是贾家门客董古,快抬我去黄家商铺。”
翟勇上次与丰都子比武,受伤颇重,虽然不能下地行走,但听力并未受到影响,上面动静他在密室内听得清清楚楚。上次抢夺天书时,翟勇与董古见过一面,识得他的声音,听见动静便知事情不好,可惜身负重伤,行动不得,想阻止也有心无力。翟勇本想等李密进来,抬他去存放天书的密室,重新布置机关,可是左等右等,听着上面人来人往,却始终无人进来,若非蒯通提及,说不定会被活活饿死。
密室处于黄家商铺后院,主人名叫黄加,是荆州黄家远支族人,与蒯伟是同窗好友,与贾雄又是姻亲。蒯伟和贾雄之所以选择将天书存放在黄家密室,也是无奈之举,彼时官府查得很紧,双方没有时间谈判,若是放在对方处,两人皆不放心。蒯伟、贾雄跟黄加都很熟,两人最终议定借用黄家密室存书。
天书存在黄加密室,黄加却不知情,只是却不得蒯伟和贾雄的面子。密室在黄家商铺后院仓库地下,当时蒯伟和贾雄借宅子时,将这间仓库一并借了来,各自派了数名心腹在此看守。
蒯通让人抬着翟勇,冒险上了车驾,来到后院仓库时,见门口只余蒯家人,贾家人一个不见。翟勇见此情况,便知不妙,不及细问情况,让人直接抬他进了仓库。
仓库里面还有道木门,木门也由两家各加一把锁。翟勇来到门口看时,见两把锁都完好无损,心中稍觉放心。翟勇让人踹开门,第一眼便看见头顶有亮光,细看却是北侧屋顶被人破开一个大洞,似是开了一个天窗。
翟勇看到这个情况,心中已是凉透,来到密室门口一看,两道机关锁已被打开,天书早已无影无踪。翟勇细看机关锁,见表面均无损坏,并无外力痕迹,确定两把锁均用钥匙打开。
蒯家费尽心计,请来的高手一死一伤,如今死了三公子,天书却没了,真是鸡飞蛋打,一无所得。可是这事偏又张扬不得,报不得官,也不能当街与贾家理论,蒯通与翟勇商议一会,均是束手无策。
在那间临湖的茶楼雅座,张靖与一位老者对面而坐,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马良进城那天想冲击车驾的老者。老者其貌不扬,身份却非同一般,正是墨门门主南宫莫。,
南宫莫坐在张靖对面,面露喜色,道:“大人消息果然精准,目前天书已入我门手中。我墨门欠你一个天大人情,凡我墨门力所能及一事,但请大人明示。”
张靖盯着南宫莫沉默一会,道:“门主夺了天书,便是朝廷对头,墨门弟子从此难见天日,为了这三卷天书,值得吗?”
南宫莫毅然道:“墨门自战国后期没落至今,如今得了天书,弟子武艺道法大进,则可济身世间著名大派。为了光大墨门,即使我为此丧命也在所不惜。”
张靖长叹一声,摇头道:“我十分敬佩门主光大门派的决心,但是光大墨门,并非在于提升武功和道法。为何儒家无武功道法传世,却独领朝堂数百年?光大门派并不在于武功和道法,而在于发挥自身优势。说起武功道法,即使门主得了天书,也比不上琅琊宫,又何必拿自家短板与别人长处相比?墨门优势在于制物,如果结合格物,将这方面发挥光大,便可独步天下,甚至可入国学教程。武功道法,在一门之中是小道,而将优势发扬光大,济身朝堂,得到政治上的话语权,才是发扬门派的大道。”
南宫莫仔细聆听,脸色渐自凝重,忽道:“如何能入国学教程?”
张靖笑道:“门主肯定知道国学设有格物学,也肯定读过格物相关书籍。格物教科书是陛下撰写的理论,从理论到实践,需要有个过程,需要有人去试验。墨门最合适做这件事,只要将理论转化成实践,墨门便会成为格物学的先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