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珠对张靖施了一礼,李辉再不懂事,也不敢让张靖跪下,但是事至如今,就此打住,回去如何交代?李辉目视陈同,见陈同在那里坐立不安,心思半晌,招呼属吏上前,道:“你等去张靖公房、居处起出赃物了?”
两名属吏上前,奉上两包物事,一人道:“在张靖公房发现五块金子,共计五十金。”另一人道:“从张靖居处发现十块金子,共计百金。”
要说百金相当于相在的十万元,不用说小小的实习书吏,即使军官手头也不会存着这许多现金。围观人群此时表情各异,也有以为张靖真受贿者,也有以为此事应是针对田思者,也有猜测此事是场阴谋者。
陈同此时思绪万千,姜珠亲临现场,又对张靖恭敬施礼,说明张靖身份绝不简单。此事虽然预先做过布置,李辉又是多年好友,值得信任,但若按照原计划陷张靖于局中,以姜珠方才对张靖的恭敬态度,如何会善罢干休?情报部门能量巨大,即使布置再精密,若姜珠起意派人调查,很快就会寻出漏洞。
李辉正好望了过来,与陈同对了个眼色,陈同苦笑一下,轻轻摇了摇头。李辉盯着张靖,道:“张靖,这一百余金是你的吗?”
张靖反问道:“大人凭这百余金就想抓我?”
李辉得了陈同暗示,本想草草询问一番,寻个台阶下来,将这事轻轻放过,但张靖这个态度实在可恶,急怒之下,忘了姜珠在侧,厉声喝道:“有人告你受贿,你的薪金共有多少?怎会有这许多财物,你若说不清楚来源,难道不能抓你吗?”
李辉说完这话,猛然省起姜珠在侧,心中不由有些后悔,偷眼见姜珠面无表情,正在闭目养神,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靖哈哈大笑一声,道:“李大人,你知道我的背景吗?不知我家中巨富吗?区区数百金,你竟然怀疑我?我的零用钱足有上万金,你相信吗?”
李辉听到这话,被堵得差得喘不上气来,指着张靖怒道:“谁会有上万金的零花钱?你这是胡说八道。你莫忘了,这是军法官问你话!”
张靖冷哼一声,道:“我说李大人,你案上摆的小盒子,是从我床榻暗格搜出来的吧,你没看看里面有多少钱?”
众人目光皆盯向李辉面前案上的小盒,这个小盒体积不大,金光闪闪,上面缀有玉石珠宝,一看便知所值不菲。李辉打开小盒一看,从里面掏出一叠银票,看了看面值,脸上顿时变成绿色,望着负责搜查的那名属吏,道:“这些银票是从张靖居处搜出来的?”
属吏是李辉心腹,提前已经得了嘱咐,以为小盒内银票是李辉等人故意布的局,实话实说道:“里面银票计有万金有余。”
围观人群顿时惊呼出声,要说房中搜出一百余金,就非寻常实习生所能拥有,这万金银票是笔大财产,若非张靖是大家或巨商嫡子,谁会有这么多钱?
陈同这次舍了数百金,想栽赃嫁祸给张靖,然后将此事攀到田思身上,再从田思公房或居处搜出大笔财物,就算田思出身田家,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查案期间,田思肯定停职,最有可能由国见或是费深暂行兵曹吏职务,设谋将黄澄陷于局中,就会简单顺畅得多。如今张靖零用钱就有万余金银票,用这数百金怎么陷害?又怎能将田思牵扯进来?
李辉愣了一会,道:“张靖,你这万两银票是怎么来的?”
张靖笑笑,道:“李大人,我出身巨富,东莱张家织坊都是我家族产业,我是家中嫡长子,出门在外,怎不多带银票当零用?我多带财物不违反军规吧。”
问话问到这里,李辉都不知如何问下去了,张靖将万金银票带在身上当零花钱,怎会受别人的贿赂?怎能瞧得上数百金?李辉瞧向陈同,见陈同如释重负,心中忽然明悟,道:“既然如此,想必你是遭人诬告,此案我会追究诬告者责任。”
张靖却不就此打住,道:“大人,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你们军法司今天闹了这么一出,想草草收场?我想问问大人,我身为小小书吏,谁会向我行贿?行了多少贿?我为行贿人办了什么事?李大人若不解释清楚,我会向水军、乃至军衙军法衙门询问此事。李大人既然说是诬告,诬告需要反坐,请李大人将涉案人说出来,也好让大家明白是怎么回事。”
姜珠这时转向李辉道:“李大人,我们情报司有权查调案件卷宗,你觉得不方便让余人参与,将伪证交给我如何?”
情报司权力很大,姜珠发了话,李辉寻不出借口推辞,偷眼看了一眼陈国,无奈地跟一名属吏招了招手,道:“你将证言证据交给姜大人。”
姜珠接过证据,翻看一遍,扭头对属吏轻声吩咐几句,又转头向李辉说道:“此次诬告案背后怕有余事,由我们情报系统接手,案件移交工作我现场与你办理。”
姜珠接办此案,证人如何斗得过情报系统?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陈国在一旁黑着脸沉思,却无破解之法,一时无计可施。姜珠雷厉风行,让属吏依名抓捕,不久寻出相关人员,押解着出了大院。
李辉见事已至此,立起身来,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