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是要摆好后再去唤门主食用的,赵正想不到牛魔王想的这么周到,知道他这几日在外没有吃好,所以一回浮寿岗他便吩咐人下去做了,因为浮寿岗上现在还缺少人手,所以这时才刚刚做好端上,那牛头妖摆好了,赵正看是一碗米饭和一盆青菜炒蘑菇,很是高兴,打发牛头妖下去了,自己坐在桌旁大口地吃了个不亦乐乎,心里想牛魔王真是自己很好的臂助,吃饱之后,赵正又关上门爬上床美美地睡了起来。
还是在家里才能睡得安心睡得舒坦啊,赵正直睡到第二天天亮,才伸着懒腰精神焕发地醒了过来。
他在浮寿岗里四处走了走,见几名牛头妖走来走去地忙碌着,牛魔王也与那五名石水帮的前帮众在聊着什么话题,他闲来无事,忽然想到好久都没有练习师父留给自己的那六个字了,趁此闲暇之际,正好再逐一的练习。
他已经将呵字练出些效果来了,便又挑拣了一个吹字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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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无人迹之处,在连飞鸟也很少飞到之处,那个荒山上,那个破旧的几乎要颓废的古寺外。
亢亢的声音,每天都持续不断地和缓而有力地响起着。
仿佛大自然所发出的天籁之声,但又不像。
不管刮风下雨,不管天气如何,那声音在白天里从未间断。
也许没有人会相信,那竟是人力所发出的声音。
亢亢,为这个死气沉沉的荒山增添了些许的活力。
那是砍柴的声音。
一个瘦瘦的身形,依然是日复一日地面向着阳光,挥舞着手中的斧头。
不管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不管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在他这里,还是只有一柄单调而乏味的斧头,伴随着他的每日。
外面的世界如今连杀人都不用亲自动手,而是祭出法器让法器自行解决了,更何况砍柴呢,谁还用斧头砍柴呢。
可是,这些他又哪里能知道呢?
自从那日被付东流威逼的超常砍柴后,现在的每日,他都能砍倒七棵小树了,每日都是如此。
他想不到人的潜力竟会这么的大,以前每日里最多能砍到二棵,而现在,仿佛是突破了潜力,仿佛是超越了极限,他能仅仅在一个白日里就能砍倒七棵了,而且还能再天快黑的时候,从容不迫地将那些小树砍为一段段的木柴。
他每天做着这件事,单调而乏味,但是他从不厌倦。
因为他知道,他每一斧头的砍下,并不砍在树上,而是砍在自己的心头,砍在过往生活的回忆上,砍在曾经锦衣玉食的慵懒上……
他似乎是与从前做着一个永久的决断,又似乎是在将从前一点点地从记忆深处挖出来,让自己刻骨铭心。
可是,这些事情除了本人之外,谁又能知道呢。
只是他还是这样一下一下地砍着,亲眼看着树身上露出一片伤口,一片没有树皮保护的赤裸裸的伤口,然后他还是在这伤口上继续砍着,仿佛快意着这伤口,有的树身还要流出像血一样的黄白色粘液来,每当如此,他便更加的快意,有的树上还会流出像眼泪一样清淡的汁液来,于是他认为那是树的眼泪,他还是要快意地砍伐,砍到这树再也流不出眼泪来,有的树是干枯的,即使砍倒了也没有一点的汁液,他便以为这是无情之树,既没有鲜血,也没有泪水,他便还是要砍。
几乎是拼命的。
他的手掌再也不像先前在浮寿山时那般的细嫩,那时他的手掌只是玩泥巴、玩石子时才脏过,但很快就会被专门侍候的人洗的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从来也不会起一片茧子。
而现在呢,他的手比原先仅仅长大了一些,但是那手掌再也不白嫩了,那上面伤疤累累,满布老茧,甚至像一双已做了几十年家务的佣人的手掌了。
谁又能想得到这样的变化呢。
假如曾经见过他白嫩手掌的人此刻见了他现在的这一双手掌,恐怕要悲哀的哭泣许久呢。
但是他现在已从不悲哀了,他心里也有哀痛,但是他知道现在悲哀已经没丝毫用处了,别人不会怜悯你,那人只会耻笑你,所以,继续悲哀还有什么用呢,不如将那些全都放在心里,化为力量,狠狠地砍在树上。
于是,那一双不再白嫩的孩子的手、那一只已经钝了的斧头,在持续的亢亢声中,继续惊扰着这荒山的寂寞与辽远,使本来就有些荒凉的荒山更加的荒凉起来。
狐秃趴在离寿儿不远处的一块大石板上,懒懒地望着寿儿砍柴,虽然它每日都是这样望着寿儿做同样的动作,但他好像每日都能看出些新趣味似的,每日都是不厌其烦地看着,甚至还有些聚精会神。
自从那日连夜砍树之后,第二日狐秃腰疼的差点折断,一直修养了一月之久才缓过劲来,于是它看寿儿每日砍柴而且从来不腰疼便十分的纳闷,难道这小子不是血肉之躯吗?为什么就不腰疼?他怎么就不腰疼?
真是奇怪奇怪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