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映照下来的光辉映照在崔玉楼的脸上异常的可怖,他的上半身没来由地颤抖着,嘴中不住地冒出鲜血来……
全场震撼了,不知是因为可怖的景象,还是因为妖怪遭屠戮的安心,竟然没有一个人动上一动,说出一句话来,然而这其中更受震撼的却是赵正。
他的心嘭嘭跳着,有好几次,他都有那样的冲动,就是跳出去,救了那只白鱼精,有好几次,他都有那种冲动。
但他只是有那种冲动,完全没有动一动的意思,因为他知道以他的能力上去了也是徒劳,他能求冯暴虎放过妖怪吗?不能。
他能救妖怪离开这是非之地吗?他自信自己也做不到,即使自己能意外地救走崔玉楼,那样就是表明与天下人为敌了,而与天下人为敌,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根本做不到。
他自己只能自己伤心罢了,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
我是个没有用的人,别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一点也帮不上,他的眼角有些湿润,他要流泪了,怕是自己只能以眼泪的方式祭奠这只妖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是一只好的妖怪,就想好人一样好的妖怪。
他哭了,眼泪布满了他的眼眶,他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他抽泣了两下,再次抬起头看那场中时,没来由的自己的右眼忽然膨大,被泪水浸润的眼睛看过去模糊的一片此时忽然清晰起来。
他看到白鱼精崔玉楼喉中的血似乎快要流干了,不再是那样大口大口地喷出,而是一缕一缕地流出来了,他忽然看见崔玉楼的嘴唇上下翕动着,仿佛有声音发出来,他极想听到有什么声音时,忽觉右眼又是一阵的暴涨,牵扯的他的右半个头部都有些不舒服了,此时,崔玉楼的脸仿佛与自己就要贴住了,崔玉楼的一张脸满是血迹斑斑,只听从崔玉楼的嘴里发出细微的声音,他侧耳细听,只听得它说道:“……要是还有来世,我……我愿做人……”
赵正的心底忽地一寒,右眼猛地又回复了回来,眼前的崔玉楼已隔得好远好远了,他想起那血迹斑斑的一张脸,忽觉喉头发呕,一下子支撑不住,他捧腹大吐了起来。
崔玉楼已经死了,一个混进来的妖怪终于这样死了,人们的心里一阵轻松,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冯暴虎用脚踢开崔玉楼的身体,从地上拾起那尊铁塔来,用衣襟将上面的血擦干净,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冯暴虎拾起斗笠,擦掉血,背在后背,拄着铁塔,像一个天神般站着。
他为人间除了一大害,他能够做武林盟主吗?
没有人向他去挑战。
人们都静静地看着他。
这时太阳已经衔山而落,人们的肚腹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该吃饭了。
并没有人下令,人们都三三两两地散了,毕竟没有人喜欢饿着肚子看比武的,有没有人喜欢饿着肚子比武的。
即使是再精彩的比武,人们也不会饿着肚子观赏的。
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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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山派与善水门早已备了十几口大锅,里面闷了五色的蔬菜,令有馒头大饼做为干粮。
这个时候饭也差不多要熟了,人们懒懒散散地从场中走出来,相跟着去用饭。
天已蒙蒙黑了,不远处有十几堆篝火燃了起来,人们三三两两相伴着坐在篝火旁边聊了起来。
赵正也与众师兄们捡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烤烤火,歇息歇息,又大概有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渐渐飘起了饭香,人们争先恐后地去打饭。
因为来人太多,除了在江湖上有体面的十几桌之外,其余三流五教之人都是自己拿碗盛饭席地而坐地吃。
张仁有幸代表浮寿山坐了桌子,他很是兴奋,不过同桌的都是有名望的江湖人士,张仁便显得很是拘谨,小心翼翼地动筷子,小心翼翼地加菜,小心翼翼地说话,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借口逃离了桌子,找到师弟们,自己盛了一大碗饭,与师弟们挤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大吃起来。
李义宋直看了很是不悦,心里都暗暗笑话大师兄狗肉上不了台面。
赵正捧着一大碗的大白饭细嚼慢咽地,心里却是思潮起伏久久也不能平静下来,看着身边不休和尚和不眠道士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很是奇怪刚才发生了那样悲壮的事情,他们竟然还能吃得这么香。
再看看其他人,仿佛除了自己之外,都是吃的很香。
这时有人喊道:“快,有鱼吃了,那儿熬了一大锅的鱼汤。”
只见一大伙人围在了一个大锅的前面,争先恐后地端出碗来排队舀鱼汤。
不知谁说了句“是那妖怪的下半身做的鱼汤”,人们更是争先恐后地去争了,都是这天长日久生成的东西吃了正好补补身子。
宋直李义几人也钻着缝隙过去抢了,到快吃完饭的时候两人才气喘吁吁地走了回来,一人捧了一大碗的鱼汤,都边走边喝着,李义还叫唤道“不愧是用妖怪的肉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