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久负盛名“这几个字说的极重极重,任谁听了都知道这个盛名乃是非常狼藉不堪的盛名。
白微尘说着便扭转脸来,不再看上荆棘一眼,他这样冷嘲热讽的说出来,原想自己这番决绝的话一定会惹得荆棘大发雷霆,没想到许久荆棘都不发一言。
白微尘诧异,回转脸来,却见荆棘一脸的黯然之色。
荆棘看着他,忽然仰天打个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几笑,笑声竟转为哭声,荆棘又哭了起来,先是哀哀戚戚,最后竟嚎啕大哭。
白微尘一愣,他虽知荆棘一贯都是喜怒无常,但这哭声中蕴含十分浓重的悲意,连自己听了都不禁不忍。
几次想张口劝他,但一想到荆吉门这个在江湖上已经恶贯满盈的名字,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荆棘声音渐渐变为低泣,哭了多时,荆棘仰起头来,向着白微尘道:“白兄,想我当初在那石阵之中,一待便是三百余年,世上可有谁怜我救我出去,假如我当时便死在石阵之中,又会有谁知道世上曾经有我?这世上今日今时哪里还会有什么荆吉老祖?哪里还会有什么荆吉门?”
白微尘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并不插口,只是默默地听着。
荆棘声音中的悲泣渐渐少了些,继续说道:“……世人未曾爱我,我为甚么要爱世人呢?普天之下的人都要说荆吉门是祸乱人间,他们便是对的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何人不是为了自己的利害而奔波,他们的所作所为便是对的吗?偏偏我苦心孤诣历尽千难万险建立起的荆吉门便要被冠之以祸害人间吗?这世上未有我荆棘之前,未有我荆吉门之前,这世上便就是太平无事,人人安乐吗?白兄,白兄,你可想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仅仅便是因为我荆吉门突然壮大,便遭此非议吗?连你白兄也要因为这样一个虚妄之言而不再与我称兄道弟了吗?”
荆棘的一番话,直说的白微尘哑口无言,并没有一个字能接的上,他只好默然了。
他想反驳,但却没有一句话可驳得出,荆吉门是否祸害人间,他确实是并没有亲眼见过,也确实是仅仅凭借道听途说的言语便对荆吉门生出了恶感来。
但天下人言皆同,不可能有污蔑之嫌,但……。
他心乱如麻,想道:“罢罢罢,你荆吉门是好是坏与我有什么相干,我只要带阿香速速离开此地便好了。”
他向着荆棘直言道:“荆兄,与我一同那女子……”
他现下已不想再深究荆棘是如何擒住他们的,只想速战速决。
荆棘见他又以“兄”相称,很明显是对自己的成见少了一些,道:“与你同行那女子是大嫂吧,小弟已安顿妥当,白兄不必担忧。”
白微尘想要解释,但想想何必呢?何必多费口舌多生枝节呢?欲言又止。
顿了一顿,道:“荆兄带我去见她吧。”
荆棘道:“不急。白兄,眼下正有一件大事要与白兄商量。”
白微尘奇道:“何事?”
荆棘想了一想,眼睛盯着白微尘,眉毛微微耸动着,道:“眼下荆吉门日益壮大,门中人物错杂,事项繁多,小弟心力不足,还请白兄助小弟一臂之力,共同壮大我荆吉门,如何?”
白微尘如遭雷劈,后退两步,连连摆手,道:“不可不可。”
荆棘的意思是叫自己入伙,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事,刚才自己还对荆吉门颇有腹诽,现在荆棘竟让自己加入,这岂不是羊入虎口吗?荆棘对他说起,竟然说道“我荆吉门”,俨然将自己早已看做了荆吉门中一员了,这可是万万不可的事。
白微尘连连摆手道:“小弟一向喜好清静,不喜江湖上蝇营狗苟的事情,荆兄还是不要难为小弟了。”
荆棘竟对他没一毫理会,继续说道:“现下我荆吉门正有掌旗使一职空缺,先委屈白兄任我门下掌旗使一职,如何?”
“不可,不可,荆兄……”荆棘的语气越来越有些强人所难,白微尘有些不悦了。
但他还没发出什么气愤的话,荆棘已打断他,道:“白兄,想看看外面是什么吗?请随我来。”
说完,不等白微尘答应,径直朝石屋外面而去。
白微尘无奈,只得随着他,这石屋很是宽阔,大约迈了八十几步才挨近石屋门口,只见外面阳光四射,照耀的石屋门口耀眼生辉,但步行之中的白微尘忽然犯了疑惑,从石屋门口望出去,竟然望不到平地,难道……
荆棘走至门口,停住不动,看着白微尘一步步地走过来。
白微尘没来由的很是压抑,仿佛一步步地正走向一个阴谋。
他走上一步,步至门口,迎面有风吹过,不禁令他全身一凛,果不其然,眼睛望向石屋外时,外面竟然是空旷之处,山风从眼前吹过,人也有些摇摇欲坠,微微向下一看,下面竟有十来丈之高,而地面到处都是乱石,这石屋竟是在半山中凿出来的。
白微尘满腹狐疑,不知荆棘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