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李然,整个三楼都沉浸在美貌女子的容颜和温婉唱腔当中,要说这女子唱的也是真不赖,才子佳人的故事,经过的口中唱出来,好像就在眼前一样,听的众人沉迷于故事之中,难以自拔,很多食客连吃饭都忘了,就这么看着美貌女子静静的听着。
少时一曲唱罢,美貌女子怀抱琵琶,站起身来,微微躬了躬身就要走,等走到楼梯口,很多食客才回过神来,连声叫好,李然暗道,这女子才艺如此之高,怎么会在这么一个酒楼里卖唱呢?可惜了。
正要将竹筷拿起来,忽然听到楼梯上先是一阵杂乱脚步蹬在楼板上的声音,众人皱眉,哪个来三楼的顾客不是轻上轻下,生怕打扰了其他客人,这几位倒好,恐怕再使点劲儿楼板都让他们蹬碎了。
这还没完,就听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在楼道里传来:“哎呦,这不是木易小娘子吗?这是去哪啊?”
“奴家一曲已罢,回转了。”刚才唱曲的美貌女子声音颇为微弱,似乎很是害怕这人。
“哎!小娘子此言差矣,我等弟兄几人今日特来捧场,小娘子这就要走,岂不是扫兴,不如再来一曲吧。”这个声音刚完,就听一阵鼓噪:“再来一曲吧。”“就是啊,我大哥今天好容易抽空过来一趟,小娘子别不给面子昂。”………………
一阵鼓噪声中,木易又被逼回三楼,身后跟着四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横眉立目,也不脱鞋,就这么站在地毯上,李然瞥了一眼,这几个人头发松散的盘在头上,脑后多余的长发却并未顺着披肩下来,而是续了头发,再编成一股辫子,辫子里面续着假发,一直垂到屁股后面,辫子的每个节骨眼儿上还插着茉.莉.花,而且还在脖子梗的位置打了一个蝎子钩,李然在宾贤镇的时候见过,这就是典型的街溜子,脑后的辫子是续了铁丝,就是为了告诉别人,我人横辫子都横。
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好好一件圆领袍,非要半敞着怀,有俩手里还把外套抗在肩上,好像有多热似的,腿上清一色的贴腿褐色布裤,但是在小腿位置偏偏还打了绑腿,脚上高帮快靴,快靴上还绣着花卉,两手撑在腰胯,虎口相对,吆五喝六的就往三楼里面走,一直走到离木易红木椅最近的一个桌案前,四个人抽了几个坐垫,不端不正的就坐下了,看着已经坐在红木椅上的木易吆喝:“唱啊,你倒是唱啊。”
木易满脸无奈,但是看这个样子又不敢得罪,旁边的人看着这四个人都皱眉头,但是也都不敢言语,看木易又要唱,便都不吭声,也不知是不敢得罪这几位,还是要听木易唱曲,不舍得打扰。
“水袖拖堂,轻步慢赏,怎过的了这俗世万象。”木易挥动琵琶开唱,刚唱一句,四个人中领头的那个高声喝道:“好,唱得好。”旁边三个也跟着鼓噪起来,木易的琵琶声音清脆,压不过他们,干脆就不弹了。
“唱啊,停下干什么!”领头的街溜子不乐意。
木易重新弹起琵琶,一句唱了一半,领头的又叫好,打断了木易唱腔,旁边有一位顾客忍不住了,正好就坐在李然旁边,站起身来道:“你们四个,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给我滚出去!”
这事儿就怕出头,但是一旦有人出头了,其他的人就跟上了,都吆喝:“就是,人家木易姑娘唱的好好的,捣什么乱啊。”
“爱听就听,不爱听就走。”
………………
鼓噪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四个街溜子才站起身来,横眉立目:“怎么着?我马六今儿个就坐这儿了,你们他妈再敢瞎叨叨,老子把你们从窗户扔出去!”
一句大吼,报上名号,三楼所有鼓噪的声音就降下来了,显然这马六在柴桑城里是叫了号儿的,地痞混混儿里有他一位,在三楼坐的都是平民或者小富商人,谁都惹不起他们,都不做声了。
见众人都不做声了,马六领着三个人来到站起来的这哥们儿身前,拿指头使劲点他的胸膛:“就是你啊,让老子滚出去!你他妈够格儿吗?!”
“去你.妈.的!”旁边一个街溜子一把推在这人身上,这人也是一时的意气用事,如今四个人围上了,也怂了,本来身子就紧张的哆嗦,被人狠狠一推,身子朝着李然的桌案就倒过来了。
李然本来不欲多管闲事,但是这事儿非往自己身上跑,躲不过去,那就玩玩吧。
眼瞅着这人就要砸在李然桌案上,李然大袖一挥,这哥们瞬间在空中弹射回去,端端正正站在原地,把四个街溜子吓了一跳,旁边的食客和台上的木易也看愣了,李然斟了一杯酒喝了,站起身来,走到四个街溜子身前:“给这位姑娘赔礼道歉,我放你们走。”
“哎呦,老话说,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你是哪冒出的?!瘪三玩意儿。”领头的高声喝骂。
“就你这句话,就值两个大嘴巴。”李然话音未落,右手来回两个大嘴巴已经抽在领头人的脸上,这人原地转仨圈一下子歪倒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李然,得有那么一盏茶的功夫,才双手捂着脸:“哎呦,你他妈的敢打我?!给我上,把他给我从窗户扔出去!”